【一如既往,打開這本日記本的同誌,你好。
見字如麵。
今天是災難爆發後的第90天……博物館中的食物和水已經不多了,我很懷疑我能不能活到第一百天。
外麵的那些喪屍仍舊沒有散去,他們總是時不時的發出一些奇怪的動靜。
我不知道這本日記本被找到的時候究竟是完整的還是像博物館中的那些書籍一樣,隻是一片殘卷。
或許未來有一天,我的字跡也能被放在玻璃櫥櫃中展覽,讓所有人來瞻仰呢。
你們是否還會認識神州的字?你們身上是否還流淌著神州人民的血脈?你們……
是否還是人類?
我大概是不會等到救援了……老伴她為了省下一些食物,半夜從窗戶翻了出去……那幾個大學生把自己的食物都留了下來,然後就離開了這裡……
回不來咯……都回不來咯……
這樣沒意思……真的……我活了一大把年紀了,什麼事情都乾過。
我去過南朝,打過美洲,如果你們忘記了這幾場戰役也沒事,我可以講……那是1950年……
……
我吃過子彈,吃過處分,吃過虧
我總想著歸隱山林,可是到頭來……我發現我還是一個喜歡熱鬨的人啊……
又開始了……從上午開始,那些喪屍就一直在嚎叫……
他們真的會被消滅嗎?
……
算了,我要睡一會兒……希望這一覺能睡到明天早上吧……
如果我還能起來的話……如果我真的能看見第一百天的太陽照常升起的話……
我就會從這裡離開……
我不想和這裡的這些古董一起再度沉眠。
但是……我也不想讓任何人忘記它們。
願——世界能永遠記住我們。】
乾枯的手借著窗戶縫隙中投射進來的最後一絲夕陽的餘暉,顫顫巍巍的寫下了最後一個字。
斜靠在角落的老者骨瘦如柴,他用抖得厲害的手合上了手中的那本黑牛皮筆記本,將其輕輕的放在了桌子上。
深邃的眼窩順著夕陽,看向了天邊最火紅的時刻。
在年輕的歲月中,他曾無數次的看見這樣的光景,可是他從來不願意多看,他有著更加重要的一腔熱血。
後來……太平了,他還是有無數的機會去看這樣的夕陽。
但是那時候的生活太快了……手邊的東西更新迭代的快,身邊的人也迭代的快……
每一個人都親切的叫他爺爺,每一個年輕人都努力的在他的生活中扮演他缺失的孩子。
他沒有後代……他的老伴在過去的行動中失去了生育的能力,他知道老伴一直都覺得很對不住他……
但是他覺得沒關係啊……
享福的不一定就得是自己的孩子吧……這麼多的麵孔……這麼多的新生命……
他們都是自己的孩子啊……
可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
老者收回了渾濁的視線,他的一天中似乎隻有在拿起筆的時候是清醒的,其餘的時候,他勒令自己渾渾噩噩,不去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