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曙伸出手,但兩個相愛的人已經消失在了懸崖的邊上。
“布洛妮婭姐姐!”淒厲的哭聲爆發開來,許曙回頭,希兒匍匐在一個小小的身影身上放聲痛哭。
窒息感撲麵而來,將那悲痛的哭聲拉長,拔尖,化為一連串的忙音塞進了許曙的腦海中。
此時此刻,他才意識到原來孤兒院的警笛一直在作響,隻是那刺耳的聲音已經化為了這場悲劇中最合適的背景音樂。
律者的遊戲完成了,這是一場規模不大,但足夠“精彩”的劇幕。
如果有觀眾,他們會為了這樣的劇情而感到高興,或者是隨著其中的情緒搖擺……他們會開始期待著接下來的發展……
無數目光糾結於此,看著舞台上的木偶表演著他們想看的劇幕。
木偶自然會儘心儘力,隨著牽動的繩索開始律動。
許曙環視四周,遍地狼藉。
一隻手突然來到了他的麵前,揪住了他的衣領,把他向前拽去。
“你這家夥在做什麼?!悲傷嗎?!哀悼嗎?!在這個時候?!”杏的怒罵聲傳來,“你不是逐火之蛾最強的戰士嗎?!幾個同伴的逝去就把你絆倒了?!”
許曙木訥的回過頭,心中的情緒剛剛有些些許波動,卻看見了杏淚流滿麵,哭的不成樣子的臉。
她反複哽咽著,聲音極度的嘶啞,嘴唇上還有著和自己牙印相匹配的傷口。
“站起來啊混蛋!”她抬起手,像是想要一拳砸在許曙的臉上,許曙的眼皮顫動了一下,可率先倒下的卻是杏自己。
小女孩兩腿一軟跪倒在了許曙的麵前,滿身的黑色煙塵,身上多處燒傷和劃傷,全身上下都有著不同程度的勞損。
她的雙腿在抽搐,已經無法再支撐她站起。
她無力的把頭抵靠在許曙的頸間,卻還是倔強的張開嘴咬住了許曙的肩膀。
幾乎沒有一點力道的撕咬,杏隻能嘗到混雜著煙塵的淚水流進嘴裡的鹹味。
“混蛋……你有能力的吧……你有能力就彆倒下啊……彆擺出這樣一副姿態啊……”咬著許曙的肩膀,杏含糊不清的說道。
“你不是說要消滅崩壞的嗎……你不是說要帶著所有人重返文明的嗎……你不是已經向著所有人都許下承諾了嗎……”
“大家一直都在相信你……我們,那些傭兵大叔,那些討人厭的軍閥貴族……所有人都在等著你兌現承諾……你這個混蛋……”
杏用出了自己最後的力氣,尖銳的牙齒終於突破了許曙毫無防備的皮膚。
“要是因為這樣的理由就食言的話,本大爺……一定要……咬死你……”
再無聲音,許曙的心卻陡然一顫,她回過頭,抬手輕輕放在了杏的身上,卻摸到了一抹溫熱。
他的視線從手心的猩紅抬起,看向了杏走來的方向,在牆角,他看見了被巨大時鐘指針貫穿身體的芙瑞麗,也在芙瑞麗的手上看見了一把沾滿了鮮血的利刃。
血漬從那裡一路延伸到這裡,期間滿是各種掙紮的痕跡……
又是一個……又是一個……
許曙輕輕的抬手將杏放平在地上,他看向了埋頭哭泣的希兒,看向了四周畏縮在角落中的孩子,看向了那個斷崖,看向了波濤洶湧的大海。
他抬起腳,慢慢的走到了欄杆邊上,向下看去。
散發著白光的筆記本從希兒的懷裡飄出,在空中翻著書頁,最終來到了許曙的身邊,忠實的記錄著他現在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