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帆大祭司心亂如麻,眼角餘光時不時看向一側的言素詩等人,見其臉色變化不定,知道他們正在商談,心中好奇,卻又不敢開口詢問。
“本座大意了,”沉帆心中暗惱,“原以為惜命道人因果纏身,遲早會隕落,沒曾想他居然從因果業力中走了出來,而且手段越發神異,如今得罪此人,我該怎麼辦?”
沉帆大祭司抬頭看向藍衝河與金恒,心中閃過無數念頭。
四大妖皇,他從未放在眼裡,修為深厚又如何?無法掌控神座,始終低人一等。
言素詩跟顧月醉心修行,懶得理會神教事務。
按理說,八目神教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如今惜命道人突然現身,恰好又是星君比選的關鍵時期,恐怕他往日的所作所為,都會被挖出來。
“不怕,本座終究是神座執掌者,跟另外三位大祭司地位等同,相信他們不會為了這點小事跟我作對。”
沉帆大祭司深吸一口氣。
大不了暫時低頭,等顧修雲走了,言素詩、顧月返回核心之地,八目神教依然是他的。
心念思索間,他臉上的神色越發恭敬,眉目低垂,仿佛隻是個普通的神教弟子。
“言姑娘,沉帆此人,你怎麼看?”顧修雲瞥了眼對麵身影。
“沉帆大祭司?”
言素詩抬頭望去,“行事頗為縝密,教內大小事務都管理的井井有條,數百年來,神教一直由他掌管,並沒有出現什麼差錯。”
“是嗎?”
顧修雲微微一笑。
“此人野心極大,且行事不擇手段,”神烏妖皇淡聲開口,“你們最好還是防著點,免得被他壞了神教根基。”
“這話也是本皇正想說的,”冰犀妖皇緊跟著道,“八目神教曆經劫難,如今總算有了些起色,可不能再因為內戰而損耗元氣,此人私心極重,讓他掌權,對神教的未來不是一件好事。”
“原以為隻有我看出來了,敢情你們幾個都憋著壞呢,”鰩皇嘿嘿一笑,“這小輩自以為心機深沉,卻不知他那些手段在我們麵前不過是小打小鬨,本皇幾萬年的修行,什麼風雨沒見過?”
四大妖皇紛紛開口。
言素詩瞪大眼睛,臉上露出一絲難以置信。
她怎麼都沒想到,往日一直看好的人族後輩,在四大妖皇眼裡竟然是這副模樣?
顧月神色平靜如常。
八目神教的瑣事,顧月從來沒有在意過,誰掌權,誰以權謀私,都不重要。
她眼裡隻有顧修雲跟自身道途,其他一切都是過眼雲煙。
如果不是顧修雲歸來,藍衝河跟金恒的比鬥,她連看一眼都懶得。
“四位前輩目光如炬,沉帆瞞得過言姑娘,卻瞞不過你們,”顧修雲淡笑一聲,“他那些做派,明著是為神教考慮,其實都是私心作祟,先前一些繁瑣規矩倒也罷了。分劃九脈,禍害極大,如果讓他繼續下去,貧道辛辛苦苦培養的這群神教弟子,都會被他給毀了!”
“確實。”神烏妖皇微微點頭。
劃分九脈,不隻是明麵上的脈係。
其中暗藏玄機,通過派係之爭,將大量好處撈到自己手裡,甚至有些修行寶地,都隻能由沉帆一脈的修行者掌控。
在此之前,神教明言規定,有能者居其位,任何一處修行寶地,都要通過論道台比鬥,勝者才能占據,沒有任何情麵可講。
可若分出九脈,其中文章就大了!
這種做法,類似於弱水宗劃分長離天、人族世家兩脈,以脈係為名,營造不公平的競爭,打壓有才能、天賦的年輕後輩。
“劃分九脈,後果這麼嚴重?往日神教巔峰時期,不也設立了諸多脈係。”
言素詩感到不解。
“今時不同往日,”神烏妖皇沉聲道,“那時的神教強者層出不窮,九位神座執掌者之下,還有數百位曜日台祭司,沒人敢擺弄權勢。”
“可如今,兩位道友都在閉關修行,大祭司又消失無蹤,整個神教都被沉帆把持著,所謂的九脈,就是他打壓異己的幌子。”
言素詩悚然一驚。
自己竟然將掌教大權交給這等心機險惡之輩。
如果不是顧修雲歸來,千年之後,不知多少神教精英埋沒在沉帆大祭司手裡,那些汲取了本源之力的人族後輩,尚未成長起來,便徹底凋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