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外,書生朱喜跪在門前,眼中滿是愧疚。
他自問熟讀聖賢書,行事也以聖人言論為準則,從來不做有悖良心之事。
但如今,妻子將醫館先生的隱秘告知世人,引來了各方諸侯,無數兵卒將東城街道圍的水泄不通,從此以後,這裡再也不可能平靜。
“娘子泄露消息是為了救我,這份罪責應當由我承擔。”
朱喜跪在青磚上,側旁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陷入昏睡。
以書生的功夫,震暈女子並不難。
“一則消息而已,至於這麼大張旗鼓,還特地跑到醫館門前請罪?”袞服男子麵露冷笑,“神靈何等存在,怎麼會在乎這種小事?”
“依我看,他是想借此機會麵見神靈,再求一份仙緣。”勁裝武者說道。
“此人在這裡也好,說不定真的能讓神靈出來見他。”另一位諸侯開口。
各方勢力早已將東城街道完全封鎖,之所以允許朱喜跟妻子來到醫館,也是想借此試探一番。
直到這一刻,各方諸侯仍然心懷疑慮。
……
醫館前,書生從日上三竿跪到黃昏,才扶起昏迷的妻子,向宅院走去。
“跪了半日就撐不住了?”
“看來也隻是做做樣子。”
四周的兵卒臉上露出不屑與冷笑。
朱喜沒有解釋,默默的走出東城街道。
第二日清晨。
他又來到醫館門前,躬身跪地,口中一言不發。
黃昏時分,書生默默起身,返回宅院。
第三日,同樣如此。
第四日,也是如此。
一天天過去,書生每日清晨而來,黃昏離去,風雨無阻。
各方諸侯卻有些不耐煩了。
“這都快一個月了,你家醫館先生到底什麼時候出現?”書生剛離開,一名紅衣護衛踏步上前,冷聲質問。
“該出現的時候自然會出現。”綠衣婢女瞥了眼四周,說道。
“耍我嗎?信不信大爺一把火燒了這個破醫館。”
“有本事就儘管燒。”
婢女一臉悠然。
顧修雲離開的時候,隻吩咐她不許對凡人動手,可沒說過不能施展法術,以鬥霄境妖王的手段,守護一座醫館綽綽有餘。
紅衣護衛遲疑的望向袞服中年人,神色有些猶豫。
‘動手!’
袞服男子毫不猶豫的揮手下令,一個月了,醫館先生遲遲不現身,再這麼下去,他得等多久?
他可不是方琮國的公主,身強體健,可以等上三年五載。
袞服男子身患重疾,最多隻能再活半年,與其等到病發,悄無聲息的死去,不如狠狠拚上一次,得罪神靈也在所不惜。
“這些日子以來,跪死在東城街道的共計十三人,每個人都背負莫大冤仇,可最後呢……直到死,神靈也沒出現。”
“由此可見,神靈根本不在乎凡人的性命,與其苦苦哀求,不如逼他現身。”
隨著手令落下
,十幾名高手一躍而起,朝著醫館衝了過去,每個人手裡都有一柄鋒利的兵刃,閃爍燦燦銀芒。
“還真敢動手?”綠衣婢女嘴角微翹。
叮叮當當!
兵刃淩空而至,落在桌椅表麵,卻沒破開任何一處,連酒桌上的茶壺都沒出現任何變化。
一名護衛心生殺機,揮起長劍刺向婢女。
鏘!
劍身崩裂,綠衣婢女巋然不動,護衛卻被劇烈的衝擊力震飛出去。
“怎麼可能?”
醫館外的眾人紛紛露出震驚之色。
十幾名武功高手,竟然沒留下任何一絲傷痕,最鋒銳的兵器,也破不開桌椅分毫,更彆說綠衣婢女。
難道這些物件都被神靈點化了?
“放箭!”
袞服中年人怒喝一聲。
上百名守衛取出黑油箭,以火點燃,朝著醫館方向射了出去。
隻有極少數火光落在醫館內,其餘火光全部落向周圍的店鋪,這些火光一旦點燃,將禍及整條街道,稍有不慎,街道上的房屋店鋪都會付之一炬。
“西山王,果真是心狠手辣。”
方琮國公主帶著紫衣護衛等人急忙後退。
袞服中年人這麼做,顯然是要徹底撕破臉,以東城街道數萬人的性命相要挾。
神靈可以不在乎十三個人的生死,總不能不在乎數萬人的死活。
火光落下的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