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他想過無數方法。一個比一個離譜,壓根就沒有什麼可執行性。
難點就是他又要做婊子,還想立牌坊。這世上哪裡會有兩全之策?
將自己逼到角落的不是王誌明,而是他自己。是自己的貪婪,是他自己的私心,造成了他現在的困境。
眼看太陽已經西斜,工廠就要下班了。如果他現在不離開這裡,說不定一會就會撞上王誌明,到時候連回旋的餘地都沒了。
算了,還是回去想想辦法,反正一時半會王誌明也不會消失。
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狠狠伸了一個懶腰。坐了一下午,腿都有些麻了。
伸出去的手還沒有縮回來,他就愣住了。
隻見王誌明騎著單車正往這裡飛馳而來。
草泥馬,真的是見了鬼了,這小子提前下班了?萬一他認出我來,豈不是要前功儘棄?
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不想什麼就來什麼,這就是墨菲真香定律。
很顯然,王誌明的車速放緩了,他的眼睛一直在看著橋上的李安然。雖然他不認識這個小年輕,可他是特工,曾經這個國家的頂級特工,哪怕潛伏了三十多年,他依舊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警覺。
直覺讓他感覺到這個年輕人很不對勁,他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暴露的問題,而是認為這或許是哪一家職工的子弟,為了父母的事情要來找茬。這種事情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莽撞小子為了父母單位的事情,出頭報複領導。
果然,年輕人忽然朝著自己飛奔而來。
下意識,他停下車,一隻腳撐在地上,一隻手從掛在車龍頭的包裡拿出一把起子來。
年輕人已經到了近前,由不得他思考,手中起子就往年輕人當胸刺去,腦中殘留的清醒讓他暴喊了一聲,“你乾什麼?”
旁邊還有不少行走和騎車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有膽小的女人開始尖叫起來。
眼看起子就要捅到年輕人的胸口,不料那年輕人身子一矮,一腳踹在自行車前輪上,王誌明身體一晃,手中起子擦著年輕人的身體偏了出去。
李安然此刻腦海裡全是空的。
當王誌明手裡亮出了起子,他已經來不及刹車,隻能一腳踢在自行車前輪上,帶歪了王誌明的身體,隨之他的身體就開始前傾。緊跟著李安然的身體猛然前衝,雙手就到了王誌明的胸前。
六合拳裡所謂把把不離鷹捉,式式不離虎撲。
手未到肘先到,李安然的肘先頂在王誌明的胸前,手如利爪,抓到了他的臉皮狠厲往回一撕……
隻聽王誌明發出一聲慘嚎,從眼臉處往下,頓時出現了幾道口子,皮肉被撕,鮮血都沒有來得及流下,一股難以忍受的疼痛感就侵襲了他的大腦。
長久訓練的肌肉記憶此時發揮了作用,當右手起子落空,他就做出了反應,左手格擋的同時,右手起子橫擺,猛地往回拉。
在王誌明發出慘嚎的同時,李安然也發出一記悶哼,左肋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襲來,由不得思考,他已經合身再次撲了上去,雙掌在王誌明的下巴上一托,巨力衝擊下,王誌明的身體飛了起來。
王誌明身體起飛的時候,左手已經抓到了李安然的衣服領子,帶著李安然的身體也隻能往前撲,王誌明的左膝隨著身體後飛也提了起來。
失去重心的李安然已經沒有辦法躲避,隻能眼睜睜看著王誌明的膝蓋頂在自己的下巴上。
兩人的身體一起摔在地上,兩個人的下巴幾乎同時遭遇重擊,疼痛讓兩人幾乎一起失去了意識。
兩個人都不是平常人,學武先學挨打,儘管兩人意識已經開始模糊,還是咬牙迅速起身,同時朝對方撲了上去……
真正練習殺人技的人都明白一個道理,要麼不出手,出手不容情,不分生死,絕不罷手。
在二人都是重傷的情況下,經驗就占了上風。
李安然強忍腦海裡的暈厥感,出手如錐如鑽,螺旋勁下,絕無生機。
王誌明的眼瞼受傷,鮮血模糊了他的雙眼,根本看不清外界情況。可他幾十年來,手上的性命也不少了,遭遇的困境也更多。
雖然腦子裡麵暈厥感越來越強,下意識他已經知道對方的武術路數,所以他往前撲的動作不是直直的,而是斜向出去。
果然,讓李安然的拳勁及身的時候,他的手就纏了上去。
“砰……”李安然的拳重重打在王誌明胸前,然後他的手被綁縛住,隨著一股大力拉扯,身體再次飛起。
僅僅幾秒鐘,兩人就交手了兩招,然後在路人驚詫的目光中,兩個人同時往橋外飛去,落水,濺起衝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