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命令下來後,與左耀東反應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那些營長連長都炸了窩,個個義憤填膺的,臉紅脖子粗地囂叫老子不乾了之類的話。副旅長,參謀長以及作戰處長等高官雖然沒有發表意見,臉色也都不好看起來。
其實洪濤隻許敗不許勝的命令下來,左耀東就知道他要乾什麼。打小看三國的人都知道,這招就是要誘敵深入,把敵人主力引進包圍圈殲滅之。
問題是憑啥讓他們三旅去乾這個臟活?許敗不許勝說起來簡單,其實是很傷士氣的。一個軍隊士氣沒了,什麼仗都能打成爛仗。
一個胡子拉碴的連長站了起來,對台上陰著臉不說話的左耀東就開炮了,“旅長,你不是跟師長是同袍嗎?咋老是接這種活?上次……”
“啪!”一聲巨響,把連長後麵半截話給堵了回去。
發怒的不是左耀東,而是副旅長。“曾大炮仗,就你特麼的廢話多。打仗總要有人去乾臟活累活,你不乾他不乾,這個仗還怎麼打?”
左耀東知道老夥計這是在維護他的威嚴,不過他覺得這件事還是要自己出麵說清楚比較好,部隊思想不統一,彆特麼詐敗變成大敗,那就真的丟人現眼了。
“老實說,接到這個命令時候我的反應跟大夥一樣,上次我們在旁邊看戲,這次輪到我們誘敵,我特麼都懷疑老洪故意針對我。所以我一直在想,當年在部隊時候到底哪裡得罪他了,所以他現在這麼針對我。”
下麵的人都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認真聽著左耀東的講話。部隊裡麵人際關係也很複雜,這種同僚之間相互傾軋的事情並不少見,隻是大家明麵上不會表現這麼明顯而已。
“我特麼甚至把十年前搶了他一包煙沒還都想起來了,就是想不出來哪裡得罪他了。”
底下有人偷笑起來,軍隊裡你掏我兜我搶你煙的事情多了去了,大老爺們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友誼,就經常用這種打打鬨鬨,罵罵咧咧的無聊舉動表現出來。都是粗胚,想玩細膩文藝的花活,真的難為他們了。
“我現在想明白了,問題出在哪裡。”左耀東的臉色正經起來。“問題就是出在我和他私人關係太好,老婆還是他老爺子超市的會計,跟他老婆是閨蜜。”
下麵的人都沒有聽懂啥意思,關係太好還是罪過了?
“師長就是怕其他兩個旅心裡不舒服,怕他偏心眼,所以才故意這麼安排,讓我們受點委屈。”
“臥槽,合著是自己人就往死裡坑是吧?”下麵有人嘀咕,聲音不大,正好屋子裡麵的人都能聽清楚。
左耀東沒有理會他,而是繼續說道“重裝師初創,大家夥來自國內四五個部隊,彼此都不服氣,忘記了我們現在才是一家人,是重裝師的一員。”
說罷,左耀東站了起來,“你們中間有我原來的老部下,有我們一個團出來的兄弟,可大多數都是其他部隊過來戰友。我很想問你們,見到我的老部下總是占便宜,你們什麼心情?”
下麵的人頓時都明白了,不由麵麵相覷起來。部隊裡拉幫結派,各立山頭的現象不是沒有,那些老部下一吹牛就是我們老連長之類的,把其他人都羨慕死了。
“這是師長在敲打我,也在告訴重裝師所有人,我們現在在一個鍋裡吃飯,都是生死弟兄,沒有什麼嫡係旁係的說法。所以……”
左耀東的臉嚴肅起來,掃視全場,“所以我接受了這個屈辱的任務,那麼……兄弟們誰來幫我撐腰?”
“我。”一營長第一個站了起來,他曾經是左耀東手下的排長,這時候不給老連長撐場麵,還叫老部下嗎?
“我……我……我……”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看著自己的長官,包括副旅長幾個人呢也都站了起來。
一屋子的糙漢子們,一個個直挺挺站立,所有人的頭都是高昂著的,脊梁是挺直的。
左耀東狠狠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吼,“既然都是兄弟,那就拿出樣子來,給我打好這場仗。哪怕是敗仗,我也要你們給我打得活靈活現,漂漂亮亮。”
“是,保證完成任務。”
等各部隊接到各自任務離去後,房間裡就剩下幾個高官,參謀長笑嘻嘻給哥幾個發了煙,感歎道“咱部隊沒了政委,好家夥,你這思想工作比政委還出色。”
左耀東深深吸了一口煙,幽幽說道“我特麼就是照搬了師長的話,你也曉得的,我這水平說不出來這種話的。”
幾個人啞然。不過他們心裡也都清楚,重裝師現狀要比以前國內部隊要複雜得多,因為到這裡來可都是衝錢來的,能不能有以前那樣的戰鬥力……很難說。
任重而道遠啊!
幾個人抽著煙,都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