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意再次看到了若蘭庭。街道車馬粼粼,人流如織,熱鬨非凡。吆喝聲、討價還價聲等交織重疊。
若庭猶如一座燈山,千盞萬盞花燈閃爍照耀,滿地灼灼,漆黑的夜色中特彆顯眼。
唐雲意再次踏進若蘭庭。月白長衫,惟妙惟肖的麵具,襯得他濁世佳公子。
出乎預料的是,他這一次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竊竊私語。唐雲意有一種剝光了衣服被人赤裸裸打量的羞恥感。
憑欄而立的美人眉目水瀲芳華,白皙的皮膚下隱隱約約見到了青色的月光。美人吐氣如蘭,百無聊賴,趁人不注意,偷偷打了個哈欠。
“姑娘,白龍先生來了”
綰綰起身,眼眸璀璨如星辰,提著裙擺就要下樓,“白龍先生在哪裡?”
唐雲意在回廊上思忖了,臨水而建的回廊下,人影投在池上,池中錦鯉來回穿梭。唐雲意隨手撒下餌料,池中的錦鯉如同沸騰的開水,爭先恐後搶食。
綰綰轉廊之處,見到了自己欣佩許久的偉岸的身影,放下裙擺,蓮步緩緩而來。
走近時,屈身行禮,“先生來了?”
唐雲意收回自己的視線,身體踉蹌晃悠了幾下。被唐雲傾拋摔的後遺症還在,唐雲意暗暗齜牙。
“綰綰姑娘”
唐雲意此番來若蘭庭不為何事,而是驗證唐雲傾口中所說的白龍先生到底是不是他本人?畢竟那晚,他隨手寫了一手狂草之後,瀟灑離去,竟然引起那麼大的風波。
再次來到綰綰的閨房中,唐雲意生出中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的《自敘帖》被臨摹放大,裝裱裝在閨房中最顯眼的位置。落款“白龍”二字,還給他鑲金了。
“綰綰姑娘,把白某的《自敘帖》掛下牆上,有些不妥。白某畢竟不是書法大家。實在慚愧……”
綰綰像是做錯事的人,臉憋得通紅,連忙解釋,“先生誤會了。先生現在可是赫赫有名的亂草書法大家。大家都想見您一麵,可惜您來無影去無蹤。就連青鹿學院也想見一見先生風姿”
唐雲意一聽,一下子飄起來了。抬頭挺胸,下頜高抬。表情傲然不已,又故作謙虛,“白某喜歡枕山棲穀而已”
“先生果真嶽峙淵渟”
被人如此讚美,唐雲意若有尾巴,早就翹起來。
“青鹿學院為何找白某?”,唐雲意不由得對自己讚歎起來。沒辦法,太優秀了。他完全是憑借自己過硬的書法,被人所知,也不算剽。
綰綰搖頭。
唐雲意意識到了,唐雲傾果然找的是他。他有點洋洋得意了,唐雲傾敬佩的人是他。若是將來他知道恨之入骨的哥哥竟然是他尋覓的白龍,被人氣得吐血的場麵多刺激啊。
在這個以楷書當道的世界,意味著文人墨客被條條框框束縛,而他的狂草出現,則意味著放蕩不羈,肆意放縱。他敏銳的覺察到一個隱藏在最深處的消息:青鹿學院想要突破框架的束縛。
綰綰見他沉思在自己的思緒中。接過仆從的酒,給他倒了一杯。小女兒的心態,怯怯又充滿歆羨的目光想看又不看,“先生喝酒”
唐雲意接過,綰綰的不僅耳根紅,連脖子也紅了。背對著光的她,從唐雲意的視角看過去,依稀可見白皙肌膚上的淺淺絨毛。
“先生不喜歡喝?還是綰綰哪裡做不對?”
唐雲意勾起嘴,心中有些想發笑。他憑著一手狂草俘獲了佳人的心。
唐雲意盯著白瓷釉酒杯,冰肌入骨,瓷白如雪,簡約純淨。酒杯中的酒液如瓊汁玉露,唐雲意一飲而儘。
“好酒”,好辣。
綰綰還想再倒,唐雲意拒絕了。酒色誤人,他明日還要去太白湖。之所以要等三兩天是為了給讓他們放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