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零碎黯淡的星星徹底隱入,陽光從地平線上升起來。遠處群山起伏,籠罩在一片雲霧之中,縹緲空幽。
“喔喔……”
在幾聲雞鳴中,唐雲意猛然睜開眼睛,陽光帶著溫熱,直直射在他的眼睛上。瞳孔被強光刺激,他連續眨了幾次,適應了耀目的光線。
付離躺在他的右側,一條大腿擱在他的小腿上,呼呼大睡。昨晚的記憶如閃電般撲進他的腦海裡,付離要殺他,被他一掌劈暈了。
唐雲意潤了潤乾燥的嗓子眼,俯下身,拇指和食指掀開付離的左眼皮。紅寶石般的眸子已經退下去,眼裡的凶殺之氣已然消失。
付離猛然睜開右眼,擴大的瞳孔在瞬間聚攏光線,唐雲意鬼鬼祟祟的身影倒在在如湖麵的黑眸裡,“我沒死,還活著”
“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付離挺起身板,斜愣了唐雲意一眼,“一清二楚,你給我喝的救命佳釀,是人血?”
唐雲意立刻否認,“我不清楚,可能是原料帶有腥味”
“哼”
唐雲意小心覷了覷他的臉色,支吾開口,“你還記得昨晚你要殺人?”
“當然,我控製不住,隻能拿你開刀”
“你……”,唐雲意氣得發狂,起身離去。
院子的古樹下,老魚擺了一張棋盤,自己跟自己下棋,如老僧入定。一身青灰色的麻衣,在梧桐古樹,背影略帶悲涼。
“姐,我要吃飯”
唐雲意洗漱後在院裡扯著嗓子叫嚷。唐雲薇提著炒菜的鏟子衝出來,在唐雲意肩膀上狠狠敲了一下,“吃吃……就知道吃,你不是有兩個蛋,自己煮了吃”
老魚突然撲哧一笑,又宛若無事人。
“付離也想吃”
“沒有”,唐雲薇被昨晚的畫麵刺激了,眼不是眼,鼻不是鼻。
“那整兩個饅頭也行”,唐雲意退而求其次。
“沒有”,唐雲薇依舊愛搭不理。
“怎麼沒有?你胸口不是掛著兩個?”
唐雲薇頓時如下蛋的母雞,被人搶走了抱窩裡的蛋,張開雙臂,掄起鏟子,追得唐雲意滿院躲。最後以付離被砸頭而告終。
付離坐在梧桐樹下,捂著額頭上青腫的腫塊,眯著眼睛。隱隱有爆發跡象。唐雲薇不敢看他的黑臉,錯開視線,把雞蛋送了上去,“付離哥,你揉揉”
付離沒有接,但是一雙黝黑虯結的手迅速搶過,“老妹,他命裡缺蛋,不吃也罷”
“你……你說誰呢?”
老魚一副理所當然的欠揍模樣,“誰應誰缺”
付離惱羞成怒,臉憋得通紅,從緊咬的牙齒憋出幾句凶狠的話,“你這把年紀了,早就乾枯了”
老魚搖頭,“雄風依在”
“是嗎?脫嗎?”
唐雲意咬著饅頭,欲笑又笑。唐雲薇的臉紅得跟灶堂裡的炭火一樣,炙熱滾燙。
“你們彆開黃腔了,我姐在這裡。讓黃花大閨女多難為情,不如我們一起三排……”
唐雲意的惡趣味讓付離惡寒。他抓了饅頭就往外走。唐雲意吃飽喝足後,試探性的問老魚跟不跟他走,老魚搖頭,“我這病時而瘋瘋癲癲,不能受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