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
以為是抑揚頓挫,旋即優美,令人陶醉的笛聲,實則是深山中狂飆的咆哮聲。
唐雲意從牆頭上跳下來,腳下趔趄,差點摔倒。誰的笛聲跟鬼哭狼嚎一樣?
李維昭皺巴巴著一張臉迎了上來。欲哭欲哭,眼裡寫滿了委屈。像個孤魂野鬼一樣飄過。
“兄弟,啥了?”,李維昭身上有一種被吸了陽氣之後的萎靡表情。
李維昭吸了吸鼻子,聲音哽咽,“雲意,你是不知道。你巡邏的這幾晚,封令月一直在練笛,鬼哭狼嚎,誰敢說她?”
“豈有此理,她不知擾民?”,風中又送來了一陣如泣如訴的嗚咽笛聲,唐雲意聽得毛骨悚然,頭皮發麻,發絲倒豎。
“兄弟,你去說說她。兄弟們受不了”
金靈衛有一方小水池,小小的水池裡麵,落難了落葉,池邊上有一青藤茅草亭。一俏麗人影在亭下吹笛,唐雲意不願打擾佳人雅興,駐在一旁,醞釀說辭。
牆頭上,冒出幾顆模糊的人頭,朝著亭下的人大喊,“彆笛了,難聽死了”
封令月猛然放下笛子,撿起邊上的鵝卵石扔了出去。
“雲意,氣死我了,他們竟然說我吹得不好聽”
唐雲意張口,封令月憤怒的話鏗鏘入耳,“我可是花了二十兩去學的。先生說,我吹得可好了”
“有沒有可能……”,唐雲意難為情,二十兩可是天價,學成這樣……“先生覺得好聽,彆人覺得不好聽”
“不好聽?”,封令月疑惑,她完全陶醉在自己的笛聲裡,如癡如醉,“我聽不出?”
“我聽出了”,唐雲意一臉鄭重。時間突然停滯了一下,封令月突然大叫起來,“我去找先生算賬,誆我二十兩,我可是省了好久”
夜裡無雲,圓月獨大。銀輝透過綠葉的縫隙灑下,又隨風搖晃扭曲。
一道道精壯的人影月影下操練,汗水揮灑。金靈衛的男人們脫掉上衣,隻著一件黑色的武褲,露出肌肉虯結的上半身。塊塊肌肉層次分明,線條流暢。從額頭,脖頸上沁出的汗水在鎖骨處彙聚成一道水線,沿著分明的肌肉紋理流到腹部,最後沒入腰帶中。
封令月抱著雙臂,時不時瞄著唐雲薇,疑惑而不解,“雲薇姐,一幫大老爺們,有什麼好看?”
唐雲薇目不轉晴,抽出嶄新的帕子,矯情了起來,“妹妹,你不懂。我已經二十歲了”
“你不是有付離?”
唐雲薇垂下頭,唉聲歎氣,“我總得為自己的幸福謀生路”
“付離給不了你幸福?我昨天見他跟廚房的李寡婦聊上了”
封令月的話如一道鋒利的劍插入她的心,痛得她直皺眉頭。
“妹妹,雞蛋不能同時放在一個籃子裡。同樣,野花哪有家花香”
封令月懵懵懂懂,唐雲薇突然塞了一個竹籃到她懷中,“妹妹,跟我來”
校場上的男人訓練完之後,紛紛坐在草坪上,大口呼氣。汗珠順著胸口的溝壑流下來,發出晶瑩的亮光。
“雲薇姐”
“我給你們帶來了飲品,你們歇歇,我馬上給你們盛”
“多謝雲薇姐”
唐雲意的姐姐做得一手好菜,年輕的男人慶幸有口福時,默默撿起上衣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