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的最後一點光線被暮色吞噬後,全城的燈光在眨眼之間亮了起來,仿佛人間天宮,熱鬨非凡。
寬闊的街頭上紛繁熱鬨,四周行人湧動,摩肩接踵。街道兩旁的小攤鱗次櫛比,擺滿各種貨物,攤主滿臉堆笑地招攬顧客,大聲而歡快的交談。
在盈盈一角中,樓台殿宇在朦朧的燈光中若隱若現。
勾欄瓦舍並非全部指花月場所,一條街從頭到尾,也不全像外麵的街道一樣,嘈嘈嚷嚷,雜亂無章。勾欄瓦舍裡除了表演,都非常有規矩,也是一些交談的秘密場所。
勾欄瓦舍外,停了四個筆直的修長身影。往裡頭看,一座座樓閣掩映在一片其樂融融的燈光裡。飛簷樓閣,富麗堂皇。
“少卿,怎麼安排?”,蘇辰安不時抬眼去觀察唐雲意的表情變化。
“你們自行安排去”,他還是去芝蘭院,那一晚,青衣劍客追逐了一個黑影消失在芝蘭院。若有再見,他要問問,九百生到底在查什麼命案?
“少卿,不然小安跟你?”,蘇辰安一下子緊張起來,極少跟女人接觸過的他仿佛得了恐女症一樣,聞之色變。
唐雲意摸了摸出門前剛刮的下頜,忽然指向前方,“小安,你看……那位是不是李卿?”
蘇辰安順著唐雲意的手指方向看向人群,那裡空蕩蕩,李純風是個清正廉潔的好乾部,絕不會來勾欄瓦舍裡聽妮儂的小曲。
“少卿,沒……”
身後哪還有唐雲意的身影,蘇辰安快哭了。
“你彆看我”,柳在溪往後退了兩步,一臉警惕,“我今夜要留著過夜,帶你不方便”
蘇辰安又眼巴巴的看向李墨。李墨那張俊逸的臉如雪山,萬年不化。他看似年輕的麵孔有一種上了歲數的沉穩,不悲不喜,不驚不躁,似乎周圍在他眼裡如無物。
“李……兄,你有喜歡的女人?”,蘇辰安小心翼翼的問,李墨這種人給他的感覺不僅是高深莫測,還是那種冷淡至極的人。
“沒有”,李墨冷冷道。
“為何?”
“一群花癡的女人,有什麼好看?孤芳自賞不好嗎?”
蘇辰安愣愣的呆在原地……自戀,這是自戀。確實,李兄有一股道骨仙風的遺世獨立的感覺。
蘇辰安摸著脖子,有點戰戰兢兢,“你不喜歡女人,對男人……”,也是等量齊觀?
李墨的眼睛突然變得淩厲起來,目光直視蘇辰安,硬生生把他逼成縮頭烏龜,“你認為我喜歡男人?”
“不……不是”
李墨突然甩開白色衣袍的裙角,裙角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也罷,今夜,我倒要去瞧瞧勾欄瓦舍裡有什麼絕世美人,接二連三把兩個男人的魂魄勾了去”
唐雲意來芝蘭院也算是輕車熟路了。巍峨的芝蘭院在燈光的烘托下,富麗堂皇,雕梁畫棟仿佛活了過來一樣。
一隻黑貓在芝蘭院的枝頭上舔著前爪,不時抬起黃金般的琉璃眼珠警惕四周。黑貓舔累了,拿著屁股去蹭粗糙的樹乾,一人一貓在不經意之間,視線在空中對上了。
黑乎乎的貓臉罕見的出現了羞愧。
唐雲意勾起嘴唇,露出邪惡的笑容。冤家路窄,這隻帶著黃金小魚吊墜的大黑貓又被他逮到了。這一次,他是人,想抓住這隻色膽包天的黑貓,輕而易舉。
黑貓的瞳孔慢慢擴大,它能清晰感受到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