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煎熬的過去了。
“少卿”
“少卿”
唐雲意昨夜住在左明堂的宿直間。喝了藥之後,他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是門外的敲門聲。
唐雲意在床上放空了許久,目光呆滯,宿直間的橫梁木是原色的,仔細聽,依稀聽到木蟲啃噬發出的聲音,有些刺耳。
“少卿,該起了”
李卿把昨夜帶回來的黑衣人交給唐雲意處理。蘇辰安和柳在溪已經摩拳擦掌,蠢蠢欲動想提審犯人了。他為什麼要偷走少卿的身體?這個月問題像貓爪一樣刺撓著所有人的心。
唐雲意雙肘撐起身體,頭疼欲裂。
“進來”
蘇辰安進來之後,先給他按捏頭部,疏通經脈,力道恰到好處。
“少卿。好些了?”
“嗯”,唐雲意餘光掃視蘇辰安狂喜的表情,腦袋上的一根筋突然跳了一下,“人怎麼樣?”
“受傷了,一直沉睡著,剛才醒了,沒有自殺傾向”,蘇辰安有些奇怪,昨夜傷得奄奄一息的人,在剛才既已經能站起來了。
“左右他見不到我,不會死的。中午再去,你先去給我弄點飯……”,幾日未進食進水,加上昨夜的鬨肚子時間,他愣是瘦到了脫相。臉頰上的肉像被小刀旋去一樣,猙獰的麵目更加可憎了。
午後,精神狀態逐漸恢複的唐雲意終於來到了大理寺的大牢。關押昨夜押回來的黑衣人在大牢的最深處,大牢由精鐵打造,非常牢固。
昨夜被押回來的黑衣人已經蘇醒了,他抱著雙腿,縮蜷在黑暗的角落。大牢四周全是手臂粗的精鐵,在黯淡的光線下,散發烏青的鐵色。
從通風口湧進來的風帶著滲骨的寒意,將大牢裡腐敗、惡臭味吹走。
黑衣人像個小孩一樣,縮在牆角,靜悄悄的。黑色的兜帽下,他的雙眼泛紅,滲出一點點微弱的猩紅光芒,麵部上的毛細血管凸出表麵,仿佛要炸裂了,血液在他的血管裡高速流轉。
大牢沉重的鐵門忽然打開了,露出一絲亮光。男人聽到有腳步聲向他這裡走來,步伐有韻律,仿佛踩著心跳聲一樣。
男人臉上的猙獰之色慢慢褪去,取而代之是一雙清澈的眼眸,仿佛高原上沒有被汙染的湖泊。
鎖門的鐵鏈發出巨大的聲響,蘇辰安看了最後一把枷鎖,又看了唐雲意一眼。
“少卿,真的要打開?李兄說了,這個人非常狡猾,他耗損的內力能在一瞬間恢複到一半,萬一……”,蘇辰安的眼裡充滿了警惕,此人之危險,他不得不提醒少卿,此人就算受了傷,依舊是一隻危險的野狼。或者他的內力已經恢複,或者他故意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伺機而動。
唐雲意想了想,邁出去的腿又收回來了。大牢的空間狹窄,無法施展身手,何況他並不想暴露自己隱藏的身份。
“先不開了。你先出去,我來審問他”
“少卿”,蘇辰安眼裡閃過一絲失落。
“他綁架的對象是我,你留在這裡,從他嘴裡撬不出什麼……”,男人縮在黑袍裡,像一團陰影,儘量縮小自己的身軀。
“是”
鐵門聲傳來後,唐雲意半蹲下來,發出逗弄小狗一樣的聲音。
須臾,男人高大的身軀像一座小山包似的動起來,他手上的粗重的鐵鏈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唐雲意置若罔聞,繼續發出逗弄小動物的聲音。那人終於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