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後,黑貓蔫蔫的躺鐵籠裡,咆哮的聲音從喉嚨裡出來,變成了被沙礫摩擦後,發出的聲音嘶啞低沉。
“少卿,貓不對勁?”,蘇辰安的手被貓爪抓了三道之後,他不敢輕易伸手進去搶黃金小魚了。
唐雲意蹲在鐵籠前,拿刀鞘去推黑貓。黑貓有氣無力,黃色的瞳孔黯淡無光。跟那個狡猾的黑貓簡直大相徑庭。
“阿菀去哪了?”
阿菀很快被拉出來,嘴裡吃了蟹肉包,兩腮鼓鼓的,嘟嘟囔囔,不滿意被人打斷。
“阿菀,你看看,黑貓身上有蠱?”
“沒有”
唐雲意愣了一下,“你看都沒看……”
“我是蠱師,雖然我不能給比自己厲害的人下蠱,但是有沒有蠱,我能看不出來?你少看不起人了”
“少卿,那怎麼辦?”,費了半天勁,抓的是一隻沒用的貓。
“放它回去”
黑貓仿佛聽懂似的,仰起頭顱,目光與唐雲意對上。
夜又再一次迅速降臨。兩山夾擊的一處平地上,河流蜿蜒,河流兩岸古樹參天,落葉之餘零星,孤寂的掛在樹梢頭,根係盤曲虯結在地表上。
一個落寞的身影以根係為凳,在樹下升起了一叢篝火,火星從火裡跳出來,像螢火蟲一樣,閃爍了一下,被風吹為灰燼,飄到遠處。
男人籠罩在融融的火光中,火光勾勒出他瘦削的麵頰,他不動聲色的往火裡添了幾根柴火,火勢變大,火旁的魚烤得焦黃焦黃,散發出魚肉的嫩香味。
香味在周圍做分子運動。從根係下麵穿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小聲“喵”了一聲。黑貓揚起黃金色的瞳孔,拿腦袋去蹭男人的大腿。
男人從木條上取下一條已經烤熟的魚,扔到兩米開外。黑貓雙眼一亮,立刻撲了上去,顧不得滾燙,大快朵頤,一邊吃,一邊發出嚎叫。
黑貓很快吃完一條成年男人巴掌大的魚,坐回男人身邊,眼巴巴的乞求。
男人拒絕了,“這不是給你吃,而是給客人吃的”
男人抬頭,皎月不知何時掛在頭頂,一隻梟站在遠處高高的樹頂上,仿佛在盯梢。
“遠方的客人,你不打算下來吃魚?魚已經烤得外焦裡嫩,酒已經燙好”
躲在樹乾後的黑影遲疑了一下,終於露出身形,踱著小步,來到篝火前,與男人麵對麵坐下。
男人繼續翻烤魚,不時往魚身上撒鹽,神清氣朗,仿佛對麵坐的是他的朋友,而不是一個見過幾次,算得上陌生人的人,“唐少卿,你使的是西疆追蹤蠱”
唐雲意把刀放到自己的左手側,戒備的看著九百生。此人一如之前,一身青衣,頭發半束發半挽髻,俊朗的麵容裡看得出此人閱曆豐富。唐雲意突然做好了聽故事的準備。
“你是西疆人?”
“唐少卿說哪裡話。西疆人與我們大周人五官還是略有差彆,他們的眉眼像天山上未曾汙染過的湖泊,純淨潔白。他們喜歡穿五彩斑斕的衣服,絕不允許自己邋裡邋遢”,而九百生就像一個風塵仆仆歸來的流浪劍客,青衣上沾了些許灰塵。“會用西疆的追蹤蠱和奪舍蠱而是幾年以前到過西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