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走吧”
裴竹宜走到街道儘頭,忽然停下腳步,往後看。那個陰柔俊美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師兄,你在看什麼?”
裴竹宜卻心感不安起來,久久無法收回目光,“雲意,青鹿小鎮突然出現了很多陌生的麵孔”
“師兄,看來得向院長稟告了”,雲傾的命案反而顯得微不足道了。
街道的儘頭,有一酒肆,前有江流滾滾流過,後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從二樓卷起的竹窗看過去,天地仿佛一幅丹青水墨畫緩緩鋪陳在眼前。
二樓的欄柵上坐了一個背劍的青色身影,腳往下垂,一邊搖蕩,一邊仰頭飲儘手裡的酒,盯著那逐漸遠去變成小點的身影,手背乾淨利落的擦掉嘴角的酒漬。
裴竹宜回到青鹿學院直接去墨閣了。張青簷站在回廊下,眺望遠處,隱隱約約從深腹傳來的聲音讓他頭痛。廊簷下的驚鳥鈴在山風的吹拂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輕微而有韻律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外頭的人還未來得及敲門,門突然被一股力量從裡頭打開。
“進來吧”
“院長”
張青簷一身青色儒衫,打開了墨閣的門之後,屋內形成一個貫通,風更大了,現在廊下的張青簷被大風吹得衣角往後拉得筆直。
無奈之下,他隻能回到墨閣裡,關上回廊的門。
“你與唐雲意一夜未歸,可有收獲?雲傾的事已經泄露出去了,李禦史已經大發雷霆了”
“院長”,裴竹宜從昨夜找到張於華的屍體後,他突然對唐雲意胸有成竹了。唐雲傾的命案反而沒有那麼棘手,而是……“雲傾的命案,雲意已經有把握了。但是……”
“但是什麼?”,張青簷皺眉。
“秋闈在即,出現了買題一事。學生還不能確定學院的人是否參與……”,可能情況更加糟糕,“院長,如果青鹿學院有學子買題傳出去,不管是真是假,對學院來說,並不是好事。青鹿學院由此可能……不得參加秋闈”
張青簷上半身籠罩在陰影之中,裴竹宜沒有看到他的情緒變化。隱約能感受到這位和潤的院長在隱忍克製著。
“該來的終究會來。子歸,你一邊協助唐雲意破案,一邊暗中查清楚,倘若有人買題,絕不放過”
“是”
裴竹宜走後,張青簷更快喚來沈歸院。兩人圍著一張矮案,麵對麵的坐下。曾經是三個人的鐵三角隻剩下兩個人,不免讓人心生悲涼。
“師兄,可是有緊急之事?”,沈歸遠身姿筆挺,神情嚴肅。
“青鹿學院要有難了”
“師兄,可有應對之法?他們為何而來?青鹿學院建院兩百多年,一直謹守本分,傳道、授業、解惑,到底是誰?”,沈歸遠突然拍桌而起,怒發衝冠。
“他們是為了浩然之氣”
沈歸遠捕捉到了張青裴苦澀的笑容中隱藏了一絲他看不透的信息。覺察不對勁之後,他重新坐下來,壓低了聲音,“浩然之氣在青鹿學院?”
“你認為在嗎?”,張青簷反問。
“傳說女帝駕崩已經把浩然之氣還給青鹿學院了”
“哈哈……”,張青簷突然大笑,笑中有淚點,“我也這麼認為。但是我不認識浩然之氣,我根本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師弟,你說他們要浩然之氣做什麼?雄霸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