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月色在鉛色的烏雲下若隱若現。院內樹影唰唰,樹冠延伸出牆,將外頭的小路遮去了大半。
一隻渾身漆黑的大貓順著牆體扒到了樹上,貓脖上的黃金小魚在黑色的皮毛下一閃一閃。
黑貓從樹冠中爬出來,又鑽回去,最後從一根橫出來的樹叉裡掏出黑不溜秋的腦袋。
來人提著枕頭,回過頭看了一眼黑貓,若有所思。黑貓大喜,欲湊上去,來人突然轉身離去,黑貓眼裡流露失望。
屋內,燭光搖曳。唐雲意彆扭地坐在床邊。此情此景,讓他生出一種女子等待丈夫回來的場景。
當初他要跟雲傾睡,那家夥百般不願意。現在……唐雲意看了一眼傷口,崩裂的傷口白日展現在雲傾麵前的是鮮紅色的肌肉纖維。現在傷口被一股力量融合,細胞高速分裂彌補傷口。他該怎麼掩飾?
“哥哥”
怕什麼來什麼?
“雲傾,你來了?”,麵癱的少年在經過變故之後,眼裡露出一股靈氣,之前的死氣沉沉在他眼中一掃而光。
少年自顧脫下衣服,露出瘦削卻有力的背脊。唐雲意視線不改往哪裡放,支支吾吾,“雲傾,你脫衣服乾什麼?”
“哥哥,你也快脫了吧”
“啊……”,唐雲意傻眼。一幅亂倫的畫麵控製不住的回蕩在他腦海裡。“不用了吧”
“哥哥,你受傷了幾日,身上有味了。你行動不便,我來幫你”
“不了”,唐雲意把衣服拉緊,“我覺得還好”
“哥哥,你這個樣子,怎麼有女子願意給你洗?”
唐雲意捂住胸口,雙眉向額心攢攏,“弟弟,殺人誅心啊”
正當唐雲意為難得不知所措的時候裴竹宜姍姍來遲。一身月牙色長衫,挽髻,有一根白玉直簪彆著。
“雲意,雲傾,我帶你們去狎虎洞泡溫泉”
唐雲意高興不起來了。他害怕被人當做怪物。他一度懷疑自己的身份,但是他不敢肯定,體內是血還是真氣賜予他高速的愈合力,把他襯得像個怪物一樣。
“天色已晚,要不……我們睡覺吧”
“哥哥,走吧”
嚇虎洞就在墨閣下麵,洞口有一道鐵門,平常鎖上,不對外開放。
洞並不大,進去之後還要沿著石梯往下走。不大也不深,一股硫磺味從清澈的水池裡撲上來。水麵上氤氳著淡淡的霧氣。
溫泉裡是特意裝修,池底是鵝卵石鋪設,池邊的石塊上凸出細細小小的顆粒,有摩擦質感。池底還有台階,供人坐下泡澡。
唐雲傾隻穿一件白色短褲下水,溫熱的泉水沒到了他的脖頸下。裴竹宜也脫衣下水,兩位如造物主精心雕刻出來的人兒令唐雲意欣羨的同時暗暗嫉妒。
他的胸口不能進水,他隻能坐在池邊,有意無意的凸顯出自己流暢的肌肉線條。
“哥哥,要不我幫你?”
唐雲傾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鬃毛刷,在他的後背刷起來。唐雲意有一種唐雲傾在給水獺刷毛的感覺。
“等等……”,唐雲意突然製止了唐雲傾的動作。雙目如電般的掃射,最後停留在一處燈光照不到的陰影處。
“哥哥,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