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朦,建設在湖水上麵的涼亭,懸掛了紗幕,用來阻擋露水。
亭中設一寬闊矮案,地麵鋪了一層織錦地毯。案幾上的小泥爐裡,炭火滾燙灼熱,小銅壺裡的水滾得咕嚕咕嚕響。精致的糕點散發濃鬱的香味。
蕭黎鏡怔怔地看著蕭朝雨,目光柔和,“殿下,唐雲意已破科舉泄題案、科舉作弊案,不日將回到青鹿學院”
“我知道,他姑且解了我的危機。但是我讓他到青鹿學院並不為此事”,唐雲意破了科舉案隻是機緣巧合。
“殿下,浩然之氣就那麼重要嗎?您在戰場上已經無敵了”,蕭黎鏡有些不解。長公主身負監國之責,與黎王平起平坐,翻雲覆雨。“黎王未必是你的對手”
“他……”,蕭朝雨露出譏諷的笑容,“黎王是什麼檔次?他有什麼資格做我的弟弟?”
“那殿下執著於浩然之氣是為了什麼?”,蕭黎鏡露出一抹濃鬱的意味,“本侯站在殿下這邊。殿下難道信不過我嗎?”,蕭黎鏡有點受傷。墨發之下的臉白如芍藥,唇卻如清晨剛剛摘取的玫瑰一樣,帶著溫潤的色澤。
“他……”,蕭朝雨握緊拳頭,最後力勁在他的陰狠下慢慢消失。握緊的指頭慢慢鬆開,緊繃的臉部肌肉鬆弛了下來,眉宇變得平淡,“折了我的左膀右臂。沒有浩然之氣,我永遠鬥不過……”
“殿下,浩然之氣真的歸還青鹿學院?”,這麼多年,他們在蛛絲馬跡中尋到了浩然之氣的蹤影。
“當年女帝歸天之時,將浩然之氣歸還青鹿學院。這麼多年來,一直被青鹿學院藏起來。不管用儘什麼辦法,我都要拿到浩然之氣”,蕭朝雨的眉眼露出一股獰氣。
“殿下,傳聞女帝將浩然之氣歸還青鹿學院也隻是傳說。倘若青鹿學院沒有浩然之氣呢?”,一絲淡淡的恐懼突然從蕭黎鏡的心底升起來。
“浩然之氣和剛武之氣,我必須拿到一個”
“殿下”,蕭黎鏡的聲音突然提高,“剛武之氣封印在地宮裡。需殺十萬人,以十萬生靈祭奠,換取一次宮門打開代價未免過大了”
蕭黎鏡一閉上眼睛,眼裡都是血紅色。成片的屍體堆積,血流成了河,反射暗無天日的燈光。
蕭朝雨不為所動,冷眼吩咐,“讓唐雲意全力以赴找到浩然之氣。否則彆怪我心狠手辣,血屠十萬”
“殿下……”
蕭黎鏡的勸說無意。她有點患得患失,離開了湖心亭。
蕭朝雨望著那道遠去的背影,袖子下的手指緊握。盛桉從暗處現身。
“去把堂溪帶來”
入秋之後,天氣已涼。一群年輕人在唐家小院支起了火爐烤肉。一隻三十四的全羊在炭火上來回翻烤。羊肉烤得滋滋冒油,撒上孜然,濃鬱的肉香味傳來,勾得人肚子裡的饞蟲蠢蠢欲動。
“熟了沒有?”
阿菀已經饞得直流口水。眼睛像黏在了烤羊身上。
“沒酒了”,蕭燦把酒瓶顛起來看,空空如也。他麵色酡紅,帶著微醺的醉意起身,“我去買酒”
唐雲意攔下他,自己去買。
寥廓的大街沒有人影。夜風卷著巷道裡的灰塵,朦朦朧朧,遠方隻看到燈籠發出慘淡的光。
唐雲意回到了四方齋。二樓的燈還在亮著。唐雲意敲門而進。
“師傅”
張載依舊道風仙骨。長長的書案上擺放了各種學籍,包羅萬象。
張載笑了笑,“你儼然是把我這個假師傅當成了真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