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雲意刀一樣的逼問把老魚問住了。他仿徨起來,不知所措,聲音仿佛從被塞滿了沙子裡的喉嚨出來,“我明明看到他……夜晚,從墨閣進入,從穀底出來。白日,他從穀底回到山洞,又從墨閣出來”
“你仔細形容形容”,唐雲意吃得肚子有點撐。他用力一按,還有點發疼。
“就是……穿得是他那身衣服,披頭散發,身形跟張院長一模一樣。沈監院說他外出,實則他就躲在墨閣裡行凶,夜晚了還想到更遠的地方去……”
“衣服相似,未必是他呢?”
“雲意”,老魚有點激動,“他……他被剛武之氣侵染了”
唐雲意突然笑起來,笑容中帶著一絲淩厲,“你不癡呆的時候,知道的還挺多的。老魚,你到底是誰?你知道浩然之氣,也知道剛武之氣,而且你一個堂堂的天字三等,誰能傷得了你?”,老魚就像一個患了精神分裂症的人,時而瘋癲,時而清醒。清醒的時候,頭腦思維靈活。瘋癲的時候,嘴裡嘰嘰咕咕說了一堆所有人都不明白的話。
老魚抬手像敲西瓜那樣,不重不輕的捶自己的腦袋,碎片般的記憶始終拚湊不成一具完整的畫麵。
“想不起往事。但是腦海裡突然浮現浩然之氣和剛武之氣”
這回輪到唐雲意激動了。他一把抓住老魚的手,神情激昂,“你是不是見過浩然之氣和剛武之氣”
老魚的腦袋裡突然嗡嗡的響起來,好像有成千上萬的蒼蠅在腦海裡亂轉。他的腦袋很疼,像西瓜一樣,快要開裂了。眼前慢慢浮現一幅朦朧的畫麵,所有生物都被侵染了,變成了黑沉沉的一片。寂靜的周圍中有一個俏麗的聲音問,“鬨瘟疫了嗎?”,緊接另一個磁性的男聲說,“不是”
一男一女似乎還在說什麼。被侵染的生物突然向他們襲來。一張從嘴巴口延伸到喉嚨眼,長毛利齒的巨大嘴巴衝天而上,咬上了老魚的腦袋。
“嘣”的一聲,老魚坐的椅子突然摔倒,伴隨他沉重的身體,轟然倒地。
“老魚”
唐雲意眼裡閃過一陣失望。
浴室門打開,一身白衣的裴竹宜絞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映入眼簾的畫麵是唐雲意的雙肘頂在膝蓋上,雙手撐著腮,帶著一種微醺的眼神盯著地上暈過去的老魚。
“他……怎麼了?”
唐雲意忽然捂著肚子,衝向茅廁的方向。
大兗的使團在路上耽誤了時間,宿在了五十裡外的驛站裡。
夜晚,唐雲意頂著一張慘白的臉從床上鯉魚打挺,衝進了茅房。胡吃海喝的下場是把肚子吃壞了。
蕭燦匍匐在魚鱗屋脊上。一身黑衣如黑夜中靜靜潛伏的鷹鷲。銳利的雙眼死死的俯瞰整個青鹿學院的動靜。學子們已經回去參加秋闈,偌大的書院,除了偶爾巡邏的護衛,寂寥得可怕。
藏在胸口裡的天鷹突然亮起來。一閃一滅的天鷹好像是宗主召喚。
蕭燦把劍放到一邊,將天鷹放到耳邊仔細聽。
“蕭燦”
天鷹裡傳來唐雲意虛弱的表情,好像要暈過去了一樣。蕭燦大驚,“宗主,你怎麼能暴露我的身份?”
“放心,我觸發了新技能,隻有你我聽到而已”
蕭燦鬆了一口氣,“宗主,您有事嗎?”
“往東,十字路口之後,往左,路口繼續往左,然後往右……”
蕭燦聽得迷迷糊糊,“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