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山脈不斷壓下來。
唐雲意的腳步灌了鉛似,最後變得阻滯。潮濕柔軟的地麵被他踩出無數個腳印。
拓拔溪救不了付離,樓主活了快三百年的老怪物一定有辦法。
臨河的地方,景致幽靜寂寥,蓋了兩間小樓。小樓位於小坡上,可將遠處山色儘收眼中,河上水波如如懷中。
兩間小樓處在絕佳的位置。夏日可聽瀑布飛流直下的波濤聲。冬日可聞雪花墜落發出玉碎之聲,
小樓院中,鋪了整齊的青色石塊。箭投壺的聲音錚錚動聽,不時傳來女子清脆的銀鈴笑聲。
簷角下的鈴鐺突然響起來,“叮叮當當”不停。玄武立刻起身,警惕地盯著門扉。
朱雀依舊自娛自樂往壺裡投箭,“唐雲意來了。隻有他知道我們住這裡……”
須臾,匆急的腳步聲傳來,沉重又雜亂,毫無章法。朱雀忍不住皺起了火色的眉毛。
門扉被他一腳踹了。唐雲意背著一個……一具屍體衝了進來,朱雀立刻嫌棄,“唐雲意,你怎麼把屍體背來?”
“樓主呢?樓主……”
朱雀被他凶狠的架勢嚇了一跳,欲要討公道的時候,被他那雙紅色的眼睛給嚇得閉嘴了。
“樓主去哪了?”
“我又不是樓主肚子裡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他去哪裡?”
樓上突然傳來腳步聲,渾濁雄的聲音突然傳來,“上來”
朱雀微微納悶。樓主不經意回來……
唐雲意的身體已經是極限了。他站在台階下,二十步台階似乎成為了不可逾越的大山。他全身都在痛,仿佛有人拿錘頭錘他的穴位。
登上二十步的台階,汗流瀑布,他雖能看清,周圍的一切看起來蒙上了一層赤紅色的紗布。
樓主就站在中間,背對著他,一動不動,偉岸的身軀仿佛一座大山,仰望牆上一幅山水誌地圖。
“何事?”
“樓主”
唐雲意先把人放下,然後雙膝重重跪地,木質的地板發出輕微的震動,“雲意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能請求你救救付離”
樓主驟然回頭,目光掠過榻上的付離。付離的臉色已經變成了脫水的白肉,從他臉上沒有一點生機。他的背後纏了一大片白紗,血已經從裡麵滲出來。麵具下的漆黑眼睛不由得震蕩了兩下。
“樓主,付離被人從背脊到尾椎硬生生剜下一大塊皮肉,他失血過多,現在……心脈微弱的調動,若不能及時救治……”,唐雲意的聲音顫抖了起來,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雙肩也跟著顫抖起來。
他往地上重重磕頭,地板上磕出了巨大響聲。他想磕第二次時,被一股力量抬起了頭。
“你不必求我,我可以救他……”
“隻要樓主能救他,您讓雲意做什麼,雲意都願意……”
樓主沒有應,握住了付離的手腕,探息的心脈。本應該死去的人,心脈還在堅強地跳動著。得益於心脈的外麵有一股特彆的真氣捂住了。
樓主回頭,目光掃視了唐雲意一眼,“你的眼睛……快看不見了?”
“是。樓主不必擔心,雲意能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