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亮的聲音回蕩小樓。在付離的感知裡，他聽不見對方的聲音，好像有一群蜜蜂在耳邊嗡嗡的叫。直到這一巴掌傳來，帶著淩厲的勁意，直接把他打懵了，一個清晰的掌印瞬間在他臉上凸起來。
他腦袋像灌滿了水，沉重得往後倒。“砰”的一聲，可見這巴掌的厲害。
朱雀神情倏然繃緊，一股無形洶湧的真氣充斥整個房間，溫度瞬間下降，殺氣充滿整個房間。好像有人在暗地裡張弓拉箭，朝她的後背後射來。她的脖子冰涼冰涼。
她轉過身去，門窗把窗戶吹得咣當咣當。包裹她心臟的恐懼慢慢的消失。她抬手揉了揉，要把眉頭裡的恐懼和陰影揉開。
“把他扶起來”，樓主的聲音像金屬震動，容不得拒絕。
“是”
朱雀收斂臉上的鄙色，垂下眼瞼，掩蓋眼睛裡流動的疑惑光芒。
她俯下身去扶付離，手碰到他的手臂時，忽然被一雙白皙得可見皮膚下蜿蜒的青筋的手反過來。“哢嚓”一聲，朱雀慘叫，她的手直接折了。
剛才暈過去的人睜開了眼睛，一雙瑪瑙色的眼珠燦然生輝。朱雀愣了一下，直接被一股力量掀出窗戶，她在空中旋轉了兩次，如一朵妖豔魅人的彼岸花盛放，翩然落地。
她仰頭盯著樓上緊閉的窗戶。一個沒有真氣的人為何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體內真氣澎湃，好像一個乾涸的大水庫，一瞬間就滿了。水波洶湧，具有滔天偉力。
“朱雀，還不走？小心樓主生氣……”
朱雀不得不收回打量審視的目光，與玄武離開小院。
小坡上長了一大片明黃色的鮮花，鋪滿整個小坡，好像鋪上一層金黃的地毯。
朱雀坐在草地上，裙擺灑下來，蓋住了大片的明黃小花。她一邊給自己正骨，一邊將自己得疑惑說給玄武聽，“老龜，唐雲意帶來的到底誰？他的真氣已經儘失，可剛才……他把我的手腕給折了”
老龜像背著沉重的枷鎖立在一片明黃色的花朵中，眺望遠方，白雲在藍天的儘頭不斷的變換各種形狀，一會兒是小羊，一會兒是小貓。
鬥轉星移，天色暗淡了下來。
玄武緩緩的轉過頭，好像一台許久未用，生鏽的機器。眼珠好像一口深井，深不可測，“朱雀，我們能活到現在，全靠樓主。你……不應該懷疑他……”
玄武這句話好像無妄之災，攜萬鈞之力從天而降。朱雀猛然起身，用力跺腳，腳下的小花被她踩扁了，“我何曾懷疑過他？我一直對他忠心耿耿。隻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對唐雲意千依百順？甚至不惜放血，救了裡麵一個毫不相乾的人”
朱雀憤憤不平，鼓囔囔的臉頰像一條火龍，喉嚨眼了燃燒的龍炎快要破口而出。樓主放乾了自己半身的血量去救一個普通的金靈衛，就因為唐雲意跪下求他了？
“唐雲意是個什麼東西？”
“朱雀”，玄武的氣幾乎從鼻孔裡出來，臉色陰沉無比。朱雀不免怯了怯。玄武確實比他們老，樓主之下，他威嚴甚重。九門樓除了白虎，在他麵前，都得恭敬一聲。
“我……我不說就是了”，朱雀的聲音柔和了下來，心中還是略有不滿，對付離折了她的手腕耿耿於懷，“樓主不應該放血救人”
“除非你能找到鐵銅血救那個金靈衛，不然……隻能是樓主的血”，玄武頻頻投過的冰冷目光像小火苗似的，幾次欲點亮她心底的怒火。
“一個小小的金靈衛，不必大費周章。陛下對九門樓已經猜忌重重……他暗地裡成立了一個類似九門樓的刺客組織，難保他將來不會追殺九門樓……樓主在這個節骨眼上放血……”，朱雀沒心沒肺的臉罕見的結滿愁緒。九門樓這個刺客組織聽命於陛下，是他手中的鍘刀。九門樓自唐雲意進來之後變質了，從前從不問是非經過的九門樓見人必殺，現在是必須查清楚才殺。
“陛下滅不了九門樓”
朱雀忍不住哼唧了一聲，“玄武，人終究會老，你的思想還停留在坐井觀天。你可彆忘了，浩然之氣在梁州，被他們拿走了，對我們來說將是毀天滅地。而且……白虎失蹤多年又重新出現，他可能已經叛變了”，兩者加起來，無異於毀天滅地。白虎是九門樓除了九門樓主最厲害的一個，他離開之前是超七品高手，那麼多年過去了，應該是超六品高手了，也許也可能是超五品高手了。他們幾個聯手打不過他，舉手投足之間，直接被他挫骨揚灰。
玄武突然沉思了下來，望向遠方的目光就轉不定，“得浩然之氣者，可輕鬆超品。若再有剛武之氣，突破超品，羽化為神，指日可待。這樣的一個人，若為心善者，百姓安康樂業。若為惡毒者，天地為熔爐……”
“彆想了。剛武之氣有一半在北陸地宮裡，想要重啟地宮，十萬生靈，鮮血成河……”
“另一半剛武之氣去哪了？”
朱雀被問住，隨口提出了唐雲意，“跟唐雲意脫不了乾係。青鹿學院的那一晚，他也在裡麵……”
“但是……他並沒有受到剛武之氣吞噬？”
朱雀莫名的煩躁起來，“誰知道他是個什麼怪物？”
小樓上
付闋與九門樓樓主對峙了一個下午。那雙瑪瑙色的眼眸深處燃燒了火焰。
“你救了付離？”，付闋問。
“本樓主不該救付離？唐雲意把他背到這裡，跪下求我……”
“你……”，付闋握緊了拳頭。“你不該救……”
“你想死？更加不可能了，本樓主犧牲了半個身體的血救回了付離的性命，再次喚醒了你。你骨子裡流的血液更加濃了，你會對他生出惻隱之心”
付闋一用力，竹製的桌子頓時四分五裂，“他到底是誰？”
“付闋，是他用剛武之氣捂住了你的心脈。你應該感謝他……”
付闋起身與樓主對質，“因為他，我才會這樣，我應該感謝他？做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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