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陸戰狂花!
田新民帶著一區隊急匆匆地翻上了一道山梁,站在山梁上回頭看了看鬼子並沒有追兵跟著過來,一時神情凝重起來。
“大隊長,怎麼不走了?”黃生明從隊伍前端返回來問道。
田新民依舊看著山下,數十個拖著曳光的彈道在腳下的山穀中構成了一副淒美的夜景圖,輕機槍、重機槍、步槍發出像爆豆一樣的聲音,如果沒有戰爭和殺戮也許會更美吧。
片刻之後,田新民收回目光,眼中露出一絲堅定的神色。他將剩下的三十來人叫在一起,沉聲說道“同誌們,我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大家都應該很清楚,我們占了人家獨立連的便宜,但是又拖累了人家。人家常連長,讓我們先走,他們留下來打狙擊。我想,打阻擊的意味著什麼,你們應該也清楚。這是人家把生的希望留給了我們!”
包括黃生明在內的三十多人都低下了頭,誰都知道以區區十來個人對鬼子近兩百人意味著什麼,獨立連再能打又能怎麼樣?
田新民接著道“常連長和我們認識才兩個多小時,就肯為我們豁出命來。大家都是站著撒尿的爺們兒,我們怎麼能讓我們的兄弟替我們擋子彈呢?”
一個老兵抬起頭來道“大隊長,你說咋辦吧,我們都聽你的!”
“對,大隊長,你說個章程出來,兄弟們都沒有二話。”一個頭上包著繃帶的老兵道。
黃生明並沒有說話,他隻是默默地抬起頭看著田新民。新兵普遍沒什麼戰鬥力,即使回去也是累贅,還不如不帶,留著他們正好可以運送照顧傷員。
“好,那我就說了。”田新民招手示意戰士們再圍攏一些,“我是這麼想的,我帶一部分老兵回去接應常連長他們突圍。”看了看黃生明,道“你帶著新兵和傷員繼續往山裡撤。這樣的話,咱們一區隊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看得出來,田新民已經抱了必死的決心。
“生明,重擔就交給你了,一定要把狗娃他們安全帶出去,和二、三區隊彙合。”
“大隊長,你……”黃生明想說話卻被田新民打斷了。
“彆廢話,執行命令。”說完田新民又對幾個老兵說道“新兵和傷員把多餘的彈藥交給老兵,快。”
氣氛十分沉悶,沒有一個人說話,新兵和傷員們默默地將身上的彈藥遞到老兵們的手中,這也許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了,說是去接應獨立連突圍,其實多半會有去無回。
“嘎子,把你腰裡的手雷也給我,反正你留著也沒什麼用。”一個叫大老劉的老兵道。
“大老劉……”嘎子眼睛中噙著淚花,嘴唇哆嗦著,已經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挺大個大老爺們,還哭鼻子,丟不丟人。”大老劉伸手從嘎子腰裡摘下手雷,在手中顛了顛,“嘎子,彆忘了,你上次掰腕子輸了還欠我一頓蓧麵魚呢!”
“走吧,出發!”田新民拍了拍黃生明的肩膀道。
等所有負責接應的老兵們轉過身去,嘎子早已經泣不成聲了。
田新民剛走了沒幾步,就聽到身後黃生明叫他,他轉過頭卻看見黃生明在向著他身後使眼色,再然後他的後頸重重地挨了一擊,隻迷迷糊糊地看著黃生明朝著自己走過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黃生明走過來,看著大老劉將田新民輕輕放到地上,說道“大老劉,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他沒事吧?”
大老劉嘿嘿一笑,道“區隊長,放心吧,我有分寸,用不了一會兒就會醒的。”
黃生明點點頭,回頭對嘎子說“哭什麼哭,趕緊把大隊長背起來走,要是他傷到一點汗毛,我拿你是問。”
被黃生明一吼,嘎子連忙止住了哭聲,過來背田新民,另一個新兵也過來幫忙。
黃生明將目光在所有新兵和傷員的臉上挨個掠過,深吸了一口氣,便轉過身拎著三八大蓋頭也不回地走了。
所有的老兵默默地跟在他的後麵,留給新兵和傷員們的是一個個消瘦而又高大的背影。
望著一個個遠去消失的背影,嘎子的眼淚就像是珍珠斷線一樣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