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結束之後,易卜拉欣操持起勝者專屬的戰場打掃工作,周邊的印度人被脅迫來幫助處理屍體,這是最為緊要的工作。夏季臨近,這些堆積如山的屍體一個處理不好就是大規模瘟疫。
根據被俘軍官的說法,德裡蘇丹為此戰準備了八萬多人,其中的組成便是四萬騎兵、四萬步兵和象兵,根據戰後統計來看,直接在戰場上被擊斃的德裡士兵就有近兩萬人,此外還有大批被俘的士兵,成功逃亡走的僅占一半不到,德裡蘇丹能否再重新組織起能夠抵抗入侵者的軍隊是十分可疑的。
“人多勢眾如滿天繁星又如何,最終還是曝屍於我等劍下。”易卜拉欣對於戰役的結果相當滿意,薩法維軍在此戰的損失則算得上可以接受——死傷的紅頭加起來僅有四千至五千左右,還有數百火槍兵受箭傷,但沒有致死。
“陛下,臣弟沒能俘虜印度蘇丹獻給您,請您治罪。”伊斯邁爾於戰鬥結束後稍晚時才率部返回到易卜拉欣身邊,對於沒能抓住德裡蘇丹而遺憾。
“你彆這麼說,我還來不及獎勵你擊潰敵軍精銳並率先攻破營地,俘虜一眾印度埃米爾之功。”易卜拉欣表示不在意的態度,沒了軍隊的德裡蘇丹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添頭,總不能出個能靠潰兵和民兵守住阿格拉的忠臣吧。
在大軍打掃戰場、整理戰利品並休整之時,易卜拉欣一麵派遣羅姆魯汗率領前鋒向南往德裡進軍,又趁著這點空閒時間和弟弟貼貼,在帳內作陪的塔吉魯好似二人的侍女,為他們送酒送零食的,還幫忙收拾桌麵和擺棋盤。
大軍在卡爾納爾城外接連停留數日,屍體被全部掩埋或是焚毀,所有德裡士兵的頭顱被壘成京觀,並且還彆有心裁、獨具匠心——下層數量最多的是士兵的頭顱,人頭塔越往上其原主的等級越高。
軍需官在統計好戰利品的數目並估價之後打包裝運,所有的貴重財物先由阿富汗騎兵先運回拉合爾,糧草輜重等大軍用的上的則隨軍攜帶,西坎達爾汗對麾下軍隊的慷慨如今卻讓易卜拉欣受益。
易卜拉欣知道這些對於印度斯坦的財富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他當即率軍趕向德裡。正好作為先鋒前去接收德裡的羅姆魯汗此時來信彙報“致陛下,德裡城未作抵抗,臣已控製此地,在路途中俘虜的敵潰兵和城中的重要人物均已收押至地牢中,府庫完整,安全無虞。”
他將此信在帳內給眾人傳閱,眾人備受鼓舞,全軍僅用一日時間便抵達德裡城下,易卜拉欣被恭敬地請入城中查看屬於他的戰利品。
易卜拉欣先是占用德裡的城堡大廳舉行儀式,向在場的高級軍官宣布“經過我們的齊心協力,印度斯坦的蘇丹已經失去他的權柄,我作為德裡的征服者,理應接過對印度斯坦的所有權。從今日開始,我就是全印度的帕迪沙,所有的印度王公都應當向我俯首稱臣。”
當然,這個儀式隻是易卜拉欣用來自嗨的,就算印度的各個統治者不來德裡找他朝貢,他也不會去找他們的麻煩。
自嗨之後就是最要緊的事,儘管西坎達爾汗在大概一年前完成對阿格拉的翻修工作並遷都於此,德裡依然是其治下的最大城市,此地的國庫也沒有被完全轉移至阿格拉,內裡存儲的財物依然十分可觀。
在倉庫內,易卜拉欣從存放現金的箱內拿出一枚銀幣把玩起來,鑄幣看上去成色十足,兩麵都是十分清晰的波斯語銘文,正麵則是寫明下令鑄造者的名字和頭銜——印度斯坦的蘇丹,西坎達爾·汗·洛迪,背麵則是清真言。
隻是這些高質量的印度鑄幣在運回伊朗之後會無一例外地被重鑄成薩法維官方所鑄造發行的銀幣。
離開府庫後,他當即在宮殿房間內召來軍需官和財務官“你們把這些金銀的數目全部統計好,再統計城內能征用到馱畜以及所有的工匠和藝術家。”
易卜拉欣此次沒有兼並德裡的打算,為了能夠最大限度獲取收益,破壞性的掠奪是不可避免的,但他不打算上來就翻臉,而是先掌控住國庫和城內的運力,按照計劃一步步來,確保最後動刀時不會有什麼意料之外的反抗。
在最開始,薩法維軍隻會征用城內及周邊鄉村地區的所有畜力和人力將德裡和阿格拉府庫內的財物——包括金銀、鑄幣、寶石、紡織品等——全部運輸至拉合爾,在拉合爾的官員會繼續將運輸線延伸至喀布爾,直到馱運戰利品的駱駝抵達赫拉特。
並且薩法維軍控製的府庫中包括糧倉,他想了一個十分缺德的方法——下令軍隊抓捕和查抄城內所有的糧商,控製德裡城內所有的糧食,並派兵封鎖內外交通。
這樣就不需要派遣士兵挨家挨戶地費力氣搶,隻需要抬高糧價就能榨乾市民的財產,有存糧的大戶那就直接破門搶掠。
同時坐鎮德裡的萬王之王決定立即伊斯邁爾率領由紅頭和沙赫之友混編的部隊前去控製阿格拉以確保這些戰利品不會落入他人之手。
在向臣下們安排好任務之後易卜拉欣開始悠閒地遊覽這座城市,他參觀了在德裡城的各個宗教建築,包括清真寺和印度教神廟,著名的德裡鐵柱就在德裡城南的清真寺建築群之中。
由於看不懂鐵柱之上的銘文,易卜拉欣也隻是看個新鮮,畢竟在農業社會——特彆是在一千多年前的笈多王朝——弄這麼大個純鐵柱子還是挺罕見的。
返回城堡的路上,易卜拉欣還遭到德裡市民的阻攔,民意代表向征服者請願降低糧價“尊敬的陛下,您已經成為德裡的所有者,體恤臣民可以向世間展現您那可與真主相比的仁慈。”
易卜拉欣沒有和這些“刁民”廢話,直接下令衛隊鎮壓他們,幾分鐘不到,德裡的大街就通暢起來,足夠他返回堡壘。
等待幾日之後,伊斯邁爾的回信送抵易卜拉欣手上,米爾紮在信中表示拿下阿格拉不費吹灰之力,並表示阿格拉的宮殿和金庫的財物比德裡的還要多,簡單概括一番就是“哥,咱家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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