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法維軍按照計劃向西南方的木爾坦進軍,如同預想的那樣,易卜拉欣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地抵達木爾坦城下,在城牆上哨兵的目力所及之處紮營。
不速之客的到來讓木爾坦蘇丹肝膽俱裂,他顫抖的手接過來自易卜拉欣的勸降信,簡單瀏覽之後,已經喪失抵抗之心的他思慮著該怎麼回複來客。
“這廝屠滅了德裡卻兼並了五河,看樣子是想要將木爾坦也納入他的統治之下,絕不是簡單地想要勒索貢品,唉!”馬哈茂德十分糾結,最終還是做出一個艱難的決定。
次日,來自木爾坦城內的使者被放入行營大帳中,懾於征服者的惡名,幾乎無人敢抬頭直視易卜拉欣的麵龐,隻聽見他的聲音傳來,其中夾雜著輕蔑和憤怒“早在數日之前,我就將信件發給你國君主,卻遲遲不見回信,直到我親自過來跑一趟才不將其視作戲言,這算得上是無禮吧。”
見萬王之王意欲發怒,也不敢想對方話語中的紕漏之處,使者直接下跪叩頭求饒,急急忙忙地為蘇丹馬哈茂德開脫道“陛下,事情並非是您所想的那樣,其實是我國蘇丹打算給您一份驚喜,儘力在城內準備與您身份和威望相匹配豐厚的獻禮,還望您稍安勿躁……”
“哼,那我還倒是要期待一下你口中所稱的禮物了。”易卜拉欣伸手示意對方將回信上交。
使者膝行向前幾步,顫抖地將回信雙手捧上獻給易卜拉欣,由一旁侍立的親衛轉交給他。
“致偉大的征服者,伊朗之王。對於您的要求……”
看完正文的易卜拉欣見木爾坦蘇丹僅僅隻是想成為薩法維的附庸,保留對領地的統治權,試圖以此蒙混過關,直接將信件摔在地上“這就是你所說的驚喜,嗯?”
害怕被用刑乃至處死的使者十分卑微地跪著,上半身趴著不敢起來,就這樣顫抖著等待接下來的命運。
“你給我滾回去告訴你的主子,彆搞什麼小花招,我要他徹底服從於我,而不是忤逆地作一個兩麵派。”易卜拉欣說完便揮手示意使者離開。
“是,是,謝陛下不殺之恩。”使者如同飛一樣地跑回木爾坦的宮殿之內,將易卜拉欣的憤怒、威脅和要求都添油加醋地彙報給馬哈茂德。
“多麼無理的要求!願真主詛咒他!”馬哈茂德咬牙切齒,深知無力頑抗的他不打算死守,而是要另辟蹊徑地生存。
他當即點好人馬,僅和最信任的禁衛偷偷離開木爾坦,前去塔爾沙漠旁一處地勢險要的邊境要塞,到那裡再決定是從其他拉傑普特氏族求來援軍或是前去避難。在木爾坦的宮廷和人民則被留在這裡供城外的猛獸肆意撕咬。
蘇丹的出逃讓易卜拉欣輕鬆占據木爾坦,他將此地劃入旁遮普省的轄區,合作者被召入行營大帳之中,在萬王之王的挑選下被任命為本地官員。
為了安撫木爾坦市民,易卜拉欣此次下令不許軍隊入城,並保護出城為士兵商品和服務的本地商販,還提出豁免本地的贖城費,這一讓本地市民心安不少。
他也沒有占據城內宮殿,而是繼續待在城外營地的大帳內。僅有糧倉、金庫和軍械庫內的儲存為薩法維軍所用。至於馬哈茂德拋棄的後宮,其中多數低等的女奴和閹奴被直接賜給高級軍官,蘇丹的母親和配偶沒有遭到為難,易卜拉欣允許她們離開與隨從前去與蘇丹會和。
在木爾坦停頓的易卜拉欣同時派兵追擊逃亡的馬哈茂德,並逐漸讓木爾坦蘇丹的其他領地服從他的權威、就地籌措軍需。
木爾坦是旁遮普南部的商業中心,是印度河流域重要的馬匹和奴隸貿易樞紐,周邊鄉村地區的各個農產品也集中在巴紮之中,同時城市臨近河道,內河航運也是重要的運輸方式。
這樣一來,在軍需官的操持下,薩法維軍所需的馬匹、船隻和糧草都得到大量補充,良好的後勤狀況能夠支持其繼續向南進軍。
…………
在薩法維軍的持續行動中,散落各地的木爾坦軍被逐一繳械,各地的控製權當即易主。僅有蘇丹所在的一座邊境堡壘及其周邊地區還在苦苦支撐。
緊咬不放的追兵沒能在蘇丹進入堡壘前將其擊斃或是抓獲,缺乏攻城能力的追兵隻得先行封鎖交通,並劫掠堡壘周邊的鄉村地區。
蘇丹的信使跨過塔爾沙漠向東求援,卻沒有一個帶來好消息,各個拉傑普特王公都不想為了馬哈茂德而惹上麻煩,不僅是派遣援軍,連避難都不許。
這樣的回複讓馬哈茂德如墜深淵,他知道向東跑已經是不可行的,對方很有可能拿他作為人質與易卜拉欣交易以獲取征服者的好感。
“他拿下了旁遮普,其野心肯定不止於此,很有可能南方的信德也要遭受劫難了。”馬哈茂德思忖著,打算在大軍到來之前繼續跑,逃到統治信德的挲馬王朝處,為信德蘇丹傳遞兵災即將到來的警報。
並且挲馬王朝的統治中心特達城通過河道與大海相連,實在打不過還能坐船跑到海上,可以去古吉拉特或是其他印度宮廷尋求庇護,甚至可以直接去麥加避難,正好他這輩子還沒有去聖地朝覲過。
當天夜裡,木爾坦軍發動突圍作戰,負責夜間警戒的哨兵在突襲中被快速擊垮,臨時營地中的大隊人馬沒能及時反應過來,等到這些阿富汗騎兵準備好追擊時,馬哈茂德已經逃脫有一段距離了。
薩法維追兵緊追不舍,直到深入挲馬王朝的統治範圍內才悻悻而歸,不過他們“將功折過”地在道路上俘虜了馬哈茂德的家眷,得知此事的易卜拉欣繃不住地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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