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沒有戰事可忙,並不放心易卜拉欣依然留在印度河流域親自監督押運事務,看著馱著戰利品的駱駝和騾子在軍隊的護送下連綿不斷地進入開伯爾山口,他心頭被安心和豐收的喜悅填滿。
這樣的日子持續到作戰季節結束,在秋冬之交才和最後一大批財物及俘虜返回喀布爾,並繼續將戰利品轉移至赫拉特。
直到抵達赫拉特,他才正式對參與此次入印作戰的部隊進行正式封賞,高級軍官們的軍事等級都有不同程度的調整,自德裡及周邊地區擄掠來的人口有不少賞賜給各汗王,剩下價值最高的工匠和藝術家則被安排安置在新都伊斯法罕。
有了錢自然是要用來花的,不用於流通的鑄幣就是一堆廢金屬,易卜拉欣下令所有繳獲的印度鑄幣就在赫拉特的鑄幣廠重鑄成標準伊朗鑄幣再入賬用於支出。寶石、香料等財物則被交給禦用商人變現,僅留下品質最高的作為禦用。
完成這些工作需要時間,易卜拉欣正好趁著這個空檔製定接下來的花錢計劃並享受在赫拉特的慶功宴,可有不速之客打擾了他此時的喜悅心情,不出意外地為他帶來了意外。
哈薩克使者在侍從的引領下在赫拉特行宮的走廊內穿梭著,他無瑕欣賞裝飾精美的壁畫瓷磚牆麵及彩色玻璃窗戶,隻是踏著瓷磚地板走到一處房間門口,等待著內裡的主人傳喚他進入。
不安的等待沒有持續多久,房門很快再度打開“陛下同意接見,宣你進去了。”
他走進房間後當即向還在疑惑的易卜拉欣行禮以示恭敬,並問好道“願真主庇佑您,願您的土地和人民繁榮至審判日,尊敬的眾汗之汗。”
略過將沙赫變稱為汗的草原特色改動,易卜拉欣詢問道“貴汗派使者前來覲見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麼?”
“是的,陛下,外臣奉大汗之命前來向貴國賠禮道歉,請求您的諒解。”哈薩克使者一五一十地將事情的經過以哈薩克汗的視角敘述一遍,讓易卜拉欣搞清楚在他東征印度時東北邊境發生了什麼。
在薩法維軍於澤拉夫尚河畔大敗月即彆諸部後,戰敗者遭受哈薩克汗的趁火打劫,被迫臣服於巴蘭都黑汗,為他兵員和貢賦。
但這哈薩克汗國說到底還隻是一個部落聯邦,大汗之下的諸部落有很大的空間自行其是,這些先前戰敗的烏茲彆克部落依然駐留在錫爾河北岸的各個聚落,出於對薩法維的敵視,他們繼續在私下進行敵對活動。
最開始他們見近在咫尺的錫爾河南岸有新聚落出現,便打算過去劫掠一番,卻沒想到這些邊防軍都是硬骨頭,小隊劫掠者完全啃不下這些夯土泥磚堡,極端缺乏攻堅能力的遊牧人連與柵欄無異的幕牆都越不過。
若是規模增加,單是渡過錫爾河就要花上一些時間,邊防軍就有足夠的時間從河中總督處呼叫援軍,然後縮在堡內等人就行。
這類沒錢事又多的目標很快被幾個部落的蘇丹和戰士集體嫌棄——我們是想惡心塔吉克人,可我也是要吃飯的嘛。
正好易卜拉欣入侵印度的消息自南向北傳,這些蘇丹隨後再次聚起來開個小會,一致決定可以趁機乾票大的。
他們根據其自身的能力排除諸多選項,塔什乾圍不下來,撒馬爾罕太遠,並且都會招來哈薩克汗帳的注意,所以費爾乾納就成了唯一目標。
數千烏茲彆克劫掠者鑽山路自北方進入費爾乾納,傀儡賈漢吉爾和實際掌權的檀巴勒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沒有一個伯克敢出城應戰,全部縮在城牆之內,任由其掃蕩鄉村然後再交一筆贖城費。
整整一個月時間,檀巴勒都沒有派遣信使對外求援,等到烏茲彆克劫掠者走後硬是將此事瞞了下來,與他串聯的諸伯克都一齊保持緘默,還是僥幸逃生的難民將此事帶離費爾乾納的。
這些烏茲彆克劫掠者在返途中被發現,塔什乾駐軍當即追擊,迫使其放棄一部分戰利品向北逃竄,這一跑讓哈薩克汗帳都知曉此事。
得知突生變故的巴蘭都黑汗直接震怒,他根本就無意與易卜拉欣為敵,維護自西域到伊朗的商路對他來說百利而無一害。
“大汗隨後如同雷霆般處罰了所有私下參與劫掠的部落,其匪首均被處死,所有人口和牲畜被汗帳沒收,沒有參與劫掠的月即彆部落也被北遷。尊敬的萬王之王,我哈薩克汗國不及貴國富饒,拿不出您能看得上的禮物,故此將匪首奉上,希望這能夠平息您的怒火。”
哈薩克使者說完,侍衛將其帶來的匣子端到易卜拉欣麵前打開,裡麵盛放著幾顆用布裹著的圓球狀物體,如易卜拉欣所想,掀開裹在外層的布。內裡是經受過處理的頭顱。
原先沒死於薩法維利刃下的忽春赤、速雲赤、奧貝杜拉等烏茲彆克蘇丹的頭顱如今整齊地碼在易卜拉欣麵前,他揮手讓讓侍衛將這些頭顱拿下去。
“貴汗做出了正確的決定。此等無視君主權威的叛逆若是不除,那受害的就不僅是我,還有貴國了。”易卜拉欣帶著讚許的回答讓哈薩克使者鬆一口氣,看來他的任務算是成功了。
能與哈薩克汗相安無事是當前最為理想的狀態,既然對方都主動賠禮道歉了,他不想帶著大軍跑到欽差草原上和這些哈薩克人交戰。
使者離開之後,易卜拉欣當即下令整頓費爾乾納“介於此次惡劣的投降和瞞報事件,我決定廢除賈漢吉爾的統治權,剝奪所有伯克的領地,首惡檀巴勒和賈漢吉爾必須被逮捕,我要在這裡親自審判他們。”
被納入底萬之下管轄的費爾乾納地區則被劃入河中省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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