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雙方邊談邊打,穆罕默德阿迦加大對圍城營地的襲擾力度以向希拉克略示威,格魯吉亞人此時故意放水,不僅偷偷縮減西側兵力集中至東側,還刻意撤銷大部分崗哨削弱警戒力。
刻意留守的弱兵和被拋棄的輜重讓突襲的奧斯曼軍不出意外地打了個大捷,帶隊的貝伊如此彙報道“蒙至仁至慈的真主庇佑,神勇的我軍順利攻入敵營,輕鬆肆意地在營帳內殺傷擒獲還在睡夢中的數百異教徒。他們沒有組織更有力的反抗,幸存者都拋棄同袍和營地逃竄至不知何方,留給我軍的僅有已經空無一人的軍營,還剩下如下輜重物資被我軍繳獲……”
如此大勝助長了穆罕默德阿迦的信心,登船前他還從阿爾斯蘭等從特拉布宗來的嫡係官員處得知這支給薩法維當狗的格魯吉亞仆從軍並不強大,統帥才能平庸怯懦,他們羸弱到單靠沙赫紮德的私兵就能擊敗——即便人多勢眾。原先他對此有所懷疑,經此一戰,持保留態度的他開始傾向於相信這一說法。
奧斯曼守軍更加膽大起來,這也是在希拉克略的意料之中的,為進一步讓奧斯曼人產生誤判他同意就贖金數額讓步。
不過此時他卻收到了穆罕默德阿迦的肯定答複,奧斯曼方願意就雙方最後一次秘密談判中所議定的數額支付贖金。原本他還寄希望於對方膽大到主動中止談判並大舉進攻圍城營地,現在隻能硬著頭皮收錢了。
“羅姆人太怯戰了,即便局勢對他們如此有利竟然還要支付贖金?”作為談判代表與穆罕默德阿迦接觸過的大衛感歎於他還是低估了對方的畏戰心理,討價還價竟然不是態度強硬。
不死心的希拉克略堅持懷疑這可能有詐“我不覺得羅姆人會如此痛快地支付錢糧,可能會搞點破壞,以次充好,甚至是借機對我軍發動突襲。”
這一下驚得在場眾將道“總督閣下,羅姆人真的有這樣的能力和動機突襲麼?若是要抵抗到底,那背靠港口憑城牆、壕溝死守不就好了,為何敵將要放棄如此穩妥的方案,轉而冒險地出擊意圖擊敗我軍呢?”
“不排除羅姆蘇丹對援軍有著更高的期望,或許,末將有個猜想,卑職認為這支援軍其實並不能長期留守,而是要在解圍後返回,畢竟萬王之王麾下軍力強大,出於審慎考慮需要集中能調遣的一切軍力應對,對於更重要的決戰來說,這隊羅姆兵馬長期停留在特拉布宗無疑就把這部分兵力給損失掉了。”
不等其他人就該分歧繼續辯論和推測,希拉克略叫停一切議論,直接拍板下令“那就讓羅姆人來,讓他們押送財物的隊伍進來,我要看看他們是真服軟還是想要搞個突襲。”
他順理成章地下令讓各部都在營地內隨時待命、做好戰鬥準備,這一上保險的措施被毫無異議地被在場將領接受。
恰好斥候的彙報為希拉克略的懷疑增添可信度,特彆是當前對特拉布宗的陸路封鎖已經如同虛設,他們發現在從上城區城門的主要道路到周邊山林發現有成批馬匹移動的痕跡,隻是不能實錘到底是派出去的多批信使還是奧斯曼騎兵偷偷出城隱藏。
擬定好時間地點,穆罕默德阿迦正如希拉克略所懷疑的那樣準備借機偷襲,他麾下最為精銳的部隊就是在科斯坦丁尼耶一同來的耶尼切裡,塞利姆總共就派給他兩個團,加起來不到一千人,但兵貴在精不貴在多嘛。
用精兵作為尖刀部隊搞突襲無疑是最合適的,這些耶尼切裡就假扮成運送財物的民夫,在希拉克略的放水下順利趕著馱畜、拉著大車在炮兵陣地之前停下,準備交接。
被驅趕來搬運物資的輔兵毫無準備,拿出隱藏武器的耶尼切裡直接將其砍翻,由於隱藏的火器不能隨時射擊,所有的突擊隊都隻使用冷兵器,並靠吹號搖旗通知後方友軍。
“真主至大!”順著格魯吉亞人先前為攻城而挖掘的壕溝,都知道要乾什麼的耶尼切裡和其他誌願者都衝到營地邊緣,麵前就是掩護營區的壕溝和柵欄。
“總督閣下,羅姆人果真如毒蛇般陰險狡詐,缺乏信義,真就派兵打過來了。”之前在會議中支持希拉克略的副將毫不意外地稟報道,由於提前做了部署防備,大夥心裡有底,都顯得十分從容。
希拉克略的重點不在於這幾百人“現在先彆輕舉妄動,城裡的主力還沒出來呢,不讓他們先進來攪一攪,都把來犯之敵殺敗了,那可就抓不到真正要捕的獵物了。”
還想著將敵軍騙出城防工事聚而殲之的他可不想單為了這點蚊子腿浪費這一良機。
受限於火炮射程,炮兵陣地和其他封鎖交通的工事距離河道和牆體不到兩百米,後方的營區就依托郊區未受城防工事保護的民居設在不遠處。
提前在城門處預備的奧斯曼軍聽到突擊隊發出的信號就迅速出擊,大隊步兵自城東側的多個城門湧出快步衝向早已無人執勤的炮兵陣地。
不過最早趕到的後援並非這些自城內出發的步卒,一批騎兵提前借外出突襲之機趁夜色掩護部署隱藏至圍城營地南方一處樹林內伺機而動。此處由於距離較近曾是格魯吉亞人采伐木料之地,不過因為營地搭建大體完成和攻城陷入停頓而無人繼續前來收集資源,倒是讓這股奇兵免於提前暴露。
自側翼出現的奧斯曼騎手確實是希拉克略始料未及的,他並沒有因斥候發現疑點而改變部署,結果隻能緊急調集一隊最近的弓箭手守在柵欄後,並抽出一隊精騎出擊阻攔。
營地內如此快速的反應顯然超出耶尼切裡的認知,成隊騎兵的快速出擊和柵欄後火槍手的持續射擊無不印證對方麵對偷襲是有備而來。
此刻發現不對穆罕默德阿迦見突襲沒有造成預期中的混亂,此刻隻好全軍壓上硬攻敵軍營盤,並身先士卒地親自指揮作戰,寄希望能夠大力出奇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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