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戛然而止。
張斌斌的臉上露出了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原來我已經死了啊?”
他喃喃自語道。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進了在場唯一能夠站立的劉文婧耳中。
這姑娘當即就被嚇得汗毛倒立,根根豎起,目光驚悚地看著張斌斌。
“張……張叔……您可彆跟我開玩笑……”她說完這句話後,心中卻又嘲笑自己,連張叔這種不苟言笑的人,都會開玩笑了,這個玩笑還能嚇到自己……
“劉文婧啊劉文婧,你的本事就還給學校了嗎?”她心中打趣著自己。
“我沒有開玩笑……”張斌斌搖了搖頭,然後抬起手臂。
乾枯的手臂上,此時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長出了厚厚的屍斑。
“你!”
哪怕有大雨遮擋了視線,但這一幕還是清晰地落入了劉文婧的眼中。
驚駭之下,她忍不住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
“不要害怕……”張斌斌安撫了一句“還記得我跟你說的嗎?心向光明,諸邪退避……”
“我雖然已經不是人……但我又怎麼忍心傷害你呢?”
劉文婧心中複雜極了,看著張斌斌那蒼老的身形,他的身影似乎在與自己心目中某個早已模糊的身影重合……
“你是……父親?”她有些不可思議地叫道。
“我不配……”張斌斌那已經開始腐爛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我不配啊……”
他的確是18歲就死了,但是在校期間,他跟一個學生物的學姐相處過一段時間。
對方曾經瘋狂地迷戀過他,但是自從兩人發生過關係之後,感情就一落千丈。
她詢問過原因,結果卻隻得到了冷冰冰的三個字“你不配!”
對方家境優越,而他隻是一個半根罷了,人人平等?一個簡簡單單的門當戶對,這四個字就足以打破一切貧苦之人的幻想……
實際上張斌斌也調查過,那位學姐是某製藥公司老總的千金,家資起碼十二位數,那位學姐實際上也是身不由己罷了,能夠容忍她談一次屬於自己的戀愛,已經是那位老總能夠給予的最大的父愛……
所以張斌斌並不恨那位學姐,也知道自己的確是不配。
劉文婧的年齡與時間對不上,但是此刻的張斌斌卻能清晰地感覺到對方身體中,那熟悉的血脈……
“這是你……給我的……最後的溫柔嗎?”
他的視線開始模糊,仿佛看到了那個人來瘋一般的富家千金……
“不知道你有沒有再笑過……”
他那腐爛的嗓子裡麵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整個人轟然倒塌,化為飛灰……
“父親!”
劉文婧隻感覺自己的心口仿佛被壓上了一塊重重的巨石,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要說她為這位隻見過一麵的父親流淚,那是扯淡,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另一位父親的身影早已取代了親生父親的身影,可為什麼眼中卻是模糊了呢?
“是雨水嗎?”她摸了摸眼角。
“雨水個屁!拉我一把!”
王魁突然怒罵了一聲,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此刻他的身體還是酥酥麻麻的,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但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褲襠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