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下麵的嘈雜相比,頂樓樓梯間這裡難得還有一方安寧。鐵門外麵風狂雨驟,打得門板“哐哐”作響,像是有惡靈在外麵叩門。背後的牆麵透著絲絲寒涼,像靠在冰麵上,無法從中找到舒適的倚靠角度。
樓下射來手電筒的亮光,隨著腳步聲的加重,燈光越明亮。我調整姿勢,準備和來人解釋我的怪異行為,好把他(她)打發走,搶回屬於我的安寧。見是杜萊優,又放鬆下來,重新靠在冰冷的牆麵上。
“找到你了。捉到誰誰就變成鬼。”
“你說什麼。”
“你沒玩過這個遊戲嗎。”
“沒玩過。”
“好吧。”
杜萊優關掉手電筒,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下麵在傳你把錢建峰推了下去。”
“啊!?”真是意想不到的展開。
“背後好涼,你沒感覺嗎。”杜萊優一邊說,一邊往我身上靠。找到合適的姿勢了,又接著說道“所以發生什麼事了。”
我把兜裡番薯遞給她,一邊和她分著吃,一邊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講予她聽。杜萊優沒有過多的驚訝,右手和我的左手十指緊扣在一起,撫慰道“說明我們又離願望女神近一步了。在下次她找上你時,一定要保持冷靜,儘可能從她那裡汲取到有用的信息。記住,我在你身邊,你永遠不是一個人麵對。”
說著,杜萊優吻了過來。溫潤的嘴唇像棉花般柔軟,軟滑的舌頭如冰激淩一樣甜得醉人。
做夢都沒想過一天之內會和杜萊優二次親密到零距離。荷花般豔麗的她不是我這種一無是處的人配擁有的,並且我怕,怕是同淪落到另一個世界的兩人在抱團取暖,錯把互相的慰藉當愛情。但我還是如同幾小時前那般無恥,不躲不閃,儘管讓這一切發生。
“不是談過女朋友嗎。你是在假裝不熟練,對不對。”
“是有過,但我——”
說話間,一聲雷鳴轟然炸響,天空像發生了爆炸,轟隆隆的餘聲不斷。不期而至的雷聲把我和杜萊優都嚇得抖了一下。
轟——隆——隆——
又是一聲炸雷。
雖然知道樓頂有避雷針,但還是害怕會被閃電劈中,於是起身準備帶杜萊優離開,卻發現杜萊優怎麼扶都不起,而且狀態好像有些不對勁。
“怎麼了。”
杜萊優沒有回答。
我打開手機的手電筒,一照——杜萊優儼然一副鄭丹丹的樣子,六神無主,驚慌失措。
我捧起她的臉,她卻驚叫一聲打掉了我的手。前後巨大的反差讓我意識到情況的確不妙。
我重複地說道“我是成果,我是成果……”
依舊沒有效果。
我突然想起來,之前有一次和杜萊優一同從圖書館出來,半路碰上下雨加打雷她也是這般表現。當時她顫抖著一聲不吭地徑直離開,我還誤認為是我說錯話了。仔細想來其實並不是,一切都是有關聯的。
初中春遊初次與杜萊優相遇也是雷雨天,她也是現在這副表現;高考的首日也是雷雨天,不排除杜萊優受此影響才分配到我們學校;還不止,杜萊優出車禍那晚也是雷雨天,或許是和黑衣人的拉扯中激發了她的不穩定狀態,導致作出反常的舉動;再回想呂美娟說的話,杜萊優被班主任侵犯時也是雷雨天……
一切的根由找到了。
或許人真的可以把不好的事情封閉起來,保護自己,但事情畢竟真實發生過,即使封閉得再嚴密心底始終會有一條裂縫存在,僅需某樣特定的東西就能把裂縫擴開,對杜萊優而言,雷雨天便是那特定的東西。
知道原因,就能想到辦法。
我用雙手分彆捂住杜萊優的耳朵,不顧她的反抗,硬是將她的頭埋進我的肚子裡。這裡看不到閃電,隻要蒙蔽她的聽力,欺騙她的思維,轉移大腦的注意力,或許能行。
雷聲震動,分貝極大,這樣做的效果還是差了些,於是我突發奇想,在杜萊優耳邊唱起了歌
“有多少苦難
有多少惆悵
在星辰大海中
迷失前進方向
有多麼盼望
有多麼希望
在迷路的途中
點亮我前進的方向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不安在夜空中飄蕩
我多渴望有一雙指引的目光
回到最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