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落睡醒的時候,教坊司內的曲子也是從悠揚婉轉變成了喜慶的曲調。
接過了服侍婢女遞過來的蓮子羹,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夢回大半年以前,洛小落的身心也是得到了些許的放鬆。
喝了兩口蓮子羹,就將剩下的全部都給倒掉,洛小落沒來由的歎息了一聲,卻是不與人言。
“哎唷我的小爺,你可醒了!休息的還好嗎?”
洛小落聲音慵懶的說道“休息的不錯,也就隻有你這裡還沒有變化太多!”
稱讚了一句,洛小落也是看到了老鴇滿臉賠笑,又局促的搓著自己的雙手。
“如果你要敢現在去我家,就過去領賞錢,要是不敢的話,就等到於萬寶回來,你直接跟他要也成,就說這事我知道,他不敢賴賬的!”
老鴇連忙給洛小落作揖道“那感情好,妾身這就先行謝過小爺的賞賜了!”
給洛小落施了一個萬福禮,老鴇的臉上仿佛是笑出了春天。
不過這時洛小落和老鴇卻是被另外一道不和諧的聲音驚擾。
聽見器皿碎裂的聲音,站在洛小落身邊的老鴇也是瞬間來了膽色,正想著大喊一聲“誰敢在教坊司鬨事!”
不過老鴇很快的就想到了,泰安城的達官貴人們,似乎都喜歡在教坊司鬨事出風頭。
才漲上來的氣焰頓時萎靡了下去,隻是目光在路過洛小落的時候,老鴇的雙眼也是突然的一亮,隨即也是大喊道“洛小爺在此,誰敢在教坊司鬨事擾了他的雅興!”
平日裡都是低聲下氣的被人欺負,現在這一嗓子喊出去,老鴇也是覺得自己的身體帶著一股形容不出來的猖狂。
隻是在老鴇發現,自己這一嗓子喊出去之後,換來的目光都是穿著巡檢司製服的,囂張的氣焰也是瞬間消失不見。
委屈的躲在洛小落的身後,老鴇也是小心翼翼的看向那些巡檢司的人。
而被巡檢司護在中間的人洛小落也不陌生,京兆尹府的公子霍起,當初就在教坊司的對麵,洛小落抽過他的耳光。
在看到洛小落之後,霍起也是嗤笑了一聲,似乎並不把洛小落放在眼裡,卻也沒有繼續糾結老鴇的那個話題。
回頭繼續為難自己麵前的清倌人,霍起的聲音跟剛才相比也是提高了許多。
“小賤貨!你以為自己還是從前的頭牌嗎?”
說完之後,霍起也是直接揮手甩過去一個耳光。
做完這一切,霍起還有意無意的轉頭看了一眼洛小落的方向,然後轉回目光看向自己麵前的清倌人。
本來對霍起是沒有什麼好奇心的,但是霍起總是有意無意的轉頭看向自己這邊的方向,這就成功的引起了洛小落的注意。
在看到站在霍起麵前的清倌人,洛小落也是疑惑的問道“那個不是師師姑娘嗎?這霍起連師師姑娘也敢打?”
老鴇在洛小落的身邊小心翼翼的說道“我的小爺,落了魄的鳳凰不如雞!這樣的道理在咱們風月場所可是最常見的了!”
洛小落臉上的疑惑並沒有散去,“這師師姑娘不是趙王爺的人嗎?怎麼會落得如此?”
老鴇左右看了看,隨後也是把自己的聲音控製的更小。
“小爺離開泰安城有些日子了,所以不知道!”
悄悄的將師師姑娘和周邦彥的故事詳細的說給了洛小落聽,洛小落也是猛地想起,剛回來的時候春十三娘就已經跟自己說過了,隻不過被秦勳的事這麼一鬨,自己給忘記了。
隻不過在聽完老鴇添油加醋的贅述之後,洛小落臉上的疑惑也是又加深了幾分。
“我記得師師姑娘當初可是號稱能自己給自己贖身的清倌人,怎麼會落得在一樓彈唱?”
老鴇在洛小落的身邊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道“所以說落了魄的鳳凰不如雞!以前師師姑娘的確是咱們教坊司的活字招牌,想要聽師師姑娘彈奏一曲,說是一擲千金也不過分,但那都是以前了,現在這位主兒不是開罪了趙王爺嘛!”
說完之後老鴇也是滿臉做苦的樣子對洛小落說道“也就是妾身心軟,當初師師姑娘給教坊司掙了不少臉麵,所以她央求妾身想要占教坊司一樓一塊地方,妾身也不知道該怎麼拒絕!”
可以在老鴇的臉上找到擔憂和不忍的神色,不過對於這些擅長逢場作戲的老手,洛小落從來都隻是看看而已的。
“那師師姑娘也不至於落魄至此吧?難道趙王爺小氣到把給她的賞賜都要回去了?”
老鴇訕訕的笑道“那倒不是,唐王陛下北伐,民間也是不少人開始籌款充作軍餉,師師姑娘一人便捐了三萬兩銀子!若不是趙王爺的賞賜無人敢收,說不定師師姑娘還能捐更多的銀錢。”
聽到老鴇的話,洛小落微微有些驚訝,不過將洛小落的所有人神色都收於眼底,老鴇的心中卻是樂開了花。
重義氣的人往往都是會被人尊重的,再加上自己還透露了,自己收留的可是給唐王陛下北伐捐過大筆銀子的師師姑娘,看著洛小落轉身朝著霍起走去的身影,老鴇似乎也能看到一些金燦燦的賞賜。
“媽媽!這洛小爺去的步伐可是來者不善呐!”
龜公殷勤的提醒了一句,卻是被老鴇一把給推開,“在乎這點小錢做什麼?隻要是洛小爺開心,砸了教坊司,咱們明天也可以重新建起來!”
老鴇美滋滋的搖晃著自己手中的團扇,也是揪來了婢女吩咐道“通知灶台的大師父,做一些能給小爺長力氣的飯菜!”
知會完婢女,老鴇還不忘對自己身邊的龜公吩咐道“你去多找一些工匠來,保不齊今晚要加工加點。”
龜公有些為難的看著老鴇說道“工匠倒是好找,但這工錢……”
龜公有些為難的看著老鴇,臉上的笑容也是局促了起來。
老鴇從自己的懷中掏出兩錠銀子丟給龜公,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銀錢自然是少不了的,知會算眼前這些蠅頭小利,真不知道老娘是做了什麼喪良心的事,跟你們這些隻會伸手要錢的人為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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