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夏收和秋收,興漢的繳稅狀況真的是有了一個好開頭,後麵卻急轉直下。
安右道開了好頭,其他省幾乎都拉胯,甚至有一種默契要給各省下派欽差公公的皇帝一點好看的想法。
這種默契說不出來,但共性都是放任欽差公公做惡好收集證據,甚至坐視民怨沸騰,然後再拿這些證據倒逼皇帝。
意思是“看看你乾的好事,讓你繞過文官集團肆意插手下麵事務,看看搞成什麼樣子了,今後可不許再這樣了”。
這是一種國家權力方麵的較量。
皇權受到了挑戰,但皇帝還不能發飆乾掉幾個給自己上眼藥的文官,如果那麼做的話當然爽,但他在曆史上的名聲就是“暴君”了,遺臭萬年。
真的被皇帝乾掉的文官到底怎麼想不清楚,但文官集團和文人們必然會將他們塑造成清官、直臣,因為勸諫而被暴君乾掉的好官。
死幾個文官整個文官集團文人群體不痛不癢,於是皇帝不爽之外還真的做不了什麼。隻能生氣自己的太監們一個個看起來忠心耿耿,怎麼到了下麵以後全變成那副樣子。
責罰,責罰有什麼用,不還是打自己的臉。今後和文官們爭一些事的時候,要老是被拿出來說,時不時被刺一下,煩都煩死了。
於是皇帝死不認錯,隻是把欽差公公們召了回去,當成無事發生一般讓下麵的地方大員們好好解決鬨出的亂子。
然後趕緊把剩下的夏糧秋糧押解上京,前線還等著吃飯呢!
文官集團認為這個勝利雖然不完全,但已經算是一次不小的勝利了。
隻是點火容易滅火難,他們縱容公公作惡,某些人甚至暗中煽風點火,等到鬨出民亂的時候更是坐視對方發展壯大,想用這種方式讓這些欽差太監們的“惡”顯得更大。
好拿來打皇帝的臉,然後以此爭一些朝中的權力。
現在他們眼中的大事辦完了,回頭發現民亂摁不下去,火滅不掉了。
隻能說這一次的內耗來的真的是莫名其妙,雙方顯然都有錯。北方的軍事壓力稍微小一點,朝堂上就開始內鬥了。
現在民亂起來之後各地有變成匪寇的,有自稱義軍要爭天下的。也有四處流竄變成流寇的,禍害完一個地方去下一個地方禍害,活著就是為了破壞,破壞就是為了活著。
事情逐漸變得越來越沒法收拾,各處的匪寇、義軍像一股股火焰般四處流動,破壞正常人的生活,破壞當地的生產。
許多官員不約而同使用招安的方法招降了首領,但奈何急功近利過河拆橋,以為把首領騙著殺了就把事辦成了,民亂也就散了。
等事情傳出去招安便成了笑話,絕大多數匪寇、義軍都不再信任官員,生怕被過河拆橋。
各地的地主富戶隻能組建武裝力量自保穩定局勢。
他們出手顯然比被抽調過軍事力量的官兵更有效果,很快就把匪寇、義軍打散擊潰。用他們自己的話說叫“保衛桑梓”。
結果搞笑的來了,官員們見他們居然猶有餘力組建武裝力量保護自己。為了完成朝廷稅收的任務,對這些地主、富戶繼續額外加征。
當然話說的好聽,說是提前征明年的,明年就不用納了。
欽差來了勒索他們,匪寇來了要他們抵抗,朝廷收過了稅現在還要加征。
地主們當然十分不忿,把稅給官府誰知道錢又去了哪裡,是不是又被誰給貪了。
大家交了稅,官府還保護不了大家,那還交稅乾嘛?
還真有地主開始煽動本村農民,憑借手裡的武裝力量抗稅的。
衙門對付不了匪寇、義軍,卻來欺壓能打敗匪寇的自己,憑什麼!
見到地主都起來反抗,官府恫嚇不成就息事寧人,去欺負好欺負的人去了,硬骨頭啃不下來就不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