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朝廷派出來的使者沒有經過長時間的扯皮就定了下來。
過去大家出去做個任務那為了掙功能搶起來。這次誰也不樂意接這個差事,畢竟事情重要又難辦,辦好了是應該的,辦岔了那掉腦袋都不是沒有可能。
誰說不是呢。雖然大家都預計延壽教不會立刻就舉旗反叛,但這種事哪裡有萬分周全的,萬一剛到那邊就遇到周宇想舉旗,半句話都還沒說就被拉去砍了祭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大家推脫來推脫去的,最後還是興漢皇帝把幾個合適的人選叫到跟前來,用手段逼出了一個人“主動”接了這個活。
事情緊任務重,定下來當天就苦著臉被催著上路了。
這位使者的名字叫魏波鴻,在文官集團裡沒有太高的存在感,卻是個有一定地位的。官場不倒翁,能力平平但是資曆高,情商高還會站隊,所以此時55歲了雖然摸不到內閣的邊,但有品級有經驗,最重要的他還是個安右道出生的人,還和韓振海相熟。
就憑著這些,他“擊敗”了其他的“候選人”,或者說被那些候選人給硬是推到了使者的位置上,踏上了前往安右道的路。
一路上魏波鴻想了很多,他特意找來了那個禁軍敗將譚金鵬跟他一起去“訪問”延壽教,為的就是讓他看一看延壽教的軍事實力究竟如何。
在路上,他仔細詢問了當時10萬胡騎來襲金州的情況。問過之後他才知道原來當時誇大了,來襲的一共5萬騎,但到場的隻有4萬,還有1萬被卡在大河對麵過不來了。
魏波鴻嚇了一跳,連忙問這1萬胡騎現在在哪兒。不要他們半路上被那些胡騎給捉了去。
禁軍將領譚金鵬連忙寬慰魏波鴻放心,那1萬胡騎不知怎麼得了信,之前就已經不敢過河了。在大河南岸的少數過河的胡騎被河中軍的騎兵追著殺,對方兵無戰意潰逃大敗被俘後,河中軍天天在岸邊巡邏,北岸就再也沒見到胡騎了。
魏波鴻問譚金鵬;“若隻是4萬胡騎,那延壽教發動20萬人圍剿取勝,似乎勝的也是理所當然?”
譚金鵬聽他這麼說有些無語,但也隻能耐心回答他:“大人,兩軍交戰沒有那麼簡單,不是隻比人數的。一支千人的軍隊追著萬人的部隊打也不是不可能,隻要萬人的軍隊沒了士氣,就不是一支軍隊,而是一萬個隻懂逃跑的人,誰也不可能停下來去抵擋,因為他們每個人都要麵對的是後麵追著的千眾一心。所以彆的不說,能打贏剛剛取勝的士氣高昂的胡騎,至少延壽教的士氣方麵肯定沒有問題。”
魏波鴻點點頭:“士氣的重要我也懂。這延壽教也不知道是怎麼做的,居然有本事揮手就招出了一支20萬人的軍隊。就算隻是拿著農具,有膽量向那麼凶殘的胡人衝上去,的確也夠嚇人的。”
譚金鵬很想點頭對對對就過去了,可是他也知道此行十分重要,他不想在這裡含糊過去,到時候導致這位使者對延壽教的實力產生誤判可就不好了。
“大人,其實延壽教的兵可不都是農夫,他們有自己的精銳部隊,也有精銳鐵騎。”
“哦?竟有此事。看來那周宇早就有不臣之心了啊。”
“不不不,大人莫要這麼想。那延壽教一開始是從賑濟流民,將流民收為教徒立教。不久之後就遇到了流寇作亂,為了抗擊流寇,他們才逐漸有了士兵。打完了流寇,他們繳獲了馬,才有了騎兵。”
“譚大人對延壽教知道的不少啊!到時候可要多教教我才好。”
“慚愧慚愧,不敢不敢。”
譚金鵬是真的沒什麼可以教這位魏波鴻大人的,因為這些有關延壽教的“消息”,其實是在茶館裡聽說書人說書聽來的。
延壽教作為最近的“頂流”,那場因為一個公主而引發的大戰讓許多說書人掙了個爽。但也總不能講同一個故事,大家會聽膩的。所以說書人們很快就給聽眾們“普及”了延壽教立教的事情,反正大家對延壽教的好奇心很重,聽延壽教的立教曆史也覺得有趣。
譚金鵬偶然聽到有人講延壽教的“發家史”,很感興趣,就聽了不少。這才能在魏波鴻的麵前侃侃而談。實際上他對這些消息的真實性都不敢保證,誰知道是不是說書人瞎編的。
其實說書人口中的延壽教發家史大方向上絕對沒有問題,隻不過有許多細節被模糊了而已,他們也不懂為什麼延壽教忽然就有了那麼多馬那麼多甲胄,能養得起那麼多兵。
他們不懂數學也不會怎麼計算,好在他們的聽眾們也不懂,所以也沒有人去追問合不合理的事情。
反正延壽教的鐵匠鋪裡大家十分勤勞,日日捶打,一具又一具的甲胄就這麼生產了出來,穿到了延壽教教兵的身上,質量還能好到弓箭射不破。
而實際上以延壽教鐵匠鋪的規模,平日裡維護那麼多訓練中損壞破損的甲胄都有做不完的活,再去打造那麼多鎧甲完全是有心無力的。
沒有人去深究,這個時代講究“存在即是合理”。那麼多甲胄反正不會是天上掉下來的,所以追究它們的來曆乾嘛,肯定是鐵匠鋪裡打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