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宇在這一場突襲中身先士卒,他和所有人一樣甚至更累一些。他除了要製定進軍的路線和進攻的方針之外,還要兼顧情報分析。
但他平時就有做鍛煉和保養,並且有使用降疲勞的藥物,所以精神還好。
清晨進發後,在蒙蒙亮的天色中經過接近一個小時的趕路,周宇率領軍隊終於來到了赫連家的據點外麵。
此時的天剛剛亮起來,在赫連家的駐地裡,隻有幾十個人的身影在活動。他們不論如何都得早起,但看起來像是很困的樣子,行動遲緩。
對於這種景象周宇很滿意。他原本已經在打算要朝著港口的方向進發去抄對方的後路,並且讓單於義暫時先退到港口裡去的。
結果不知道為什麼赫連家原本都開始集結了,後來卻停止了集結,讓周宇可以延續之前的戰略,直接到達了駐地。
周宇傳令槍盾騎兵和7千駿騎軍留在原地,1萬3千駿騎軍開始往北麵繞,周宇則和弓騎兵以及7千駿騎軍開始繞西麵,等待攻擊的時機。
他們此時已經非常接近目標了,看過去直線距離隻有一千米,隨時都可能被發現。
周宇雖然用無人機對他們進行了降噪,讓他們沒那麼快從聽覺上發現不對勁。但他又沒有手段去屏蔽對方的視線,沒辦法扭曲光線讓他們隻能看到青青的草原,卻看不到幾百米外的騎兵。
延壽教的騎兵終究太多了,3萬多騎兵的行動實在無法不吸引人的注意力。
一個在赫連家營地裡勞動的牧奴骨吉煉搖晃著自己的身體,吃力地去打水。他的身軀瘦弱,身體上還有鞭痕,衣服破爛且肮臟,手上有很多水泡和膿包,瘦得像是一陣風就會把他吹跑。
肮臟的臉上隻有汗珠能把他身上的臟東西衝刷掉一部分,但這些汗珠是虛弱的汗水。一切勞動都在他的身體上帶走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
他昨晚清理殘羹冷炙的時候,吃了一些那些仆人先吃過一遍的食物,包括掉在地上已經臟了的的食物。仆人們敲開那些貴人們啃過的骨頭再吸空裡麵的骨髓,骨吉煉這樣的牧奴隻能舔一舔上麵最後的一點點油,聞聞味道。
又要早起乾活又沒有多少吃的,讓骨吉煉即使隻是提一點水都搖搖晃晃仿佛使出了全身的勁。
他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肺部像個破舊的風箱在抽搐,吐氣呼吸的速度又急促又快。
他一個不小心,水桶敲到了他的腿,在上麵碰出了一塊痕跡,逼得他停了下來,彎下腰來摸著自己的腳。
因為沒有什麼肉,這下子直接敲到了他的骨頭上,讓他疼得咧開了嘴,露出了不剩幾顆的黃牙。
一段距離外的另一個牧奴看到了骨吉煉的情況,但他沒有走過來關心一下,因為他自己也好不了多少,一副搖搖晃晃的樣子。隻是出聲在喘氣的空隙問了句
“骨吉煉,腿斷了嗎?”
骨吉煉抬起頭想看看太陽升到多高了,這點小傷會不會影響他乾活,事情做得太慢挨鞭子。
結果他看了太陽之後發現遠處有些不對勁……他不由得皺起眉頭站了起來。那些在移動的是……馬群嗎?可是上麵明明有騎著人。
“你快看那邊,是不是又有人來了?”
那個牧奴順著骨吉煉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也驚訝地放下了手上的水桶,走到了骨吉煉的身邊。
“沒有聽說還有赫連家的人要過來呀,而且是這麼早就過來。”
骨吉煉看著旁邊的牧奴“不會是敵人吧?”
這個牧奴一愣,忽然眼睛睜大,一哆嗦就要張嘴大聲喊叫。可是骨吉煉卻忽然伸手掐住了對方的脖子,衝著他使勁搖搖頭。
“你不想死就彆喊!”
這個牧奴使勁掰開了骨吉煉的手,乾嘔了兩下確實沒有再想著大聲喊叫。他詫異地問骨吉煉“為什麼?”
骨吉煉說“我們隻是最低賤的牧奴,不關我們的事。”
他們兩個人就這樣安靜地看著那些騎兵不停移動,仿佛要將這裡包圍起來,卻沒有立刻動手。
骨吉煉的心裡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有一點點興奮。反正再差還能差到哪裡去?繼續當牧奴還是被人一刀砍死?骨吉煉都不在乎。
他興奮於那些對自己口吐汙言穢語,對自己毫不猶豫揮鞭子的東西們會在這場即將到來的浩劫中丟掉他們肮臟的性命。
他甚至有點想為外麵這不知道哪裡來的騎兵鼓勁。不知道是兀裡烈皇帝的騎兵還是其他家族的騎兵,這個包圍的動向顯示出了他們對赫連家的滿滿惡意。
“啊~~~~敵襲,敵襲~~~~”
骨吉煉他們兩個沒有喊,但是終於有其他人發現了不對勁,大喊了起來。
骨吉煉趕緊對著身邊的人說道“要糟了,我們去躲起來吧,希望我們都能活下來。”
這個牧奴緊張地點點頭,然後兩個人一起撲到各自的水桶那兒喝了幾口水,就往他們想好的最臟的地方跑去,躲在垃圾裡他們還可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