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青過來的時候,關月正打算收拾東西回家睡大覺了。
看到柳青青,她瞬間清醒了點,熬了個大夜的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痛了。
她熱情地領著臉紅成猴子屁股的柳青青去領了計生用品,也是這個時候,柳青青才知道,這個年代,領計生用品是要用到結婚證的。
好在有關月在,柳青青不費吹灰之力就拿下了好幾個套套。
她慌亂地把它們藏在小挎包裡,對上發放計生用品醫生善意的笑容和關月揶揄的笑,她紅臉以對。
看到柳青青不好意思了,關月把臉上的笑容收了收。
走出醫院的路上,她一直在小聲嘀嘀咕咕地和柳青青講著避孕的好處,晚育的好處。
雖然,她也挺想看看長著有柳青青相似的眉眼的嬰兒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關月還是強製自己停住了這種想象。
她見過太多因為生產丟了性命的女同胞了,即使潛意識告訴她,那和產婦本身的身體條件和生產時的各種因素息息相關。
關月還是不太能釋懷,或許是剛入醫院時進的第一個科室是婦產科,這給她造成的陰影太大了。
以致於現在的關月,時常是對友人勸分不勸和,勸打不勸生。
醫院裡,某個健壯的身影看到了柳青青,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關月和柳青青同行了一段路,她一開始還打算要送柳青青回藺家。
後來,是柳青青強硬地把她送回她的職工宿舍。
關月才依依不舍地和她道彆,看著她眼底碩大的兩個黑眼圈。
柳青青道“等你忙完這一陣,到我家作客啊。”
關月的唇角揚了揚,“好啊,我到時候可真就厚著臉皮登門了。”
“你儘管來,我隨時歡迎。”
告彆關月後,柳青青順道去了趟供銷社,邊買東西邊和許芳心嘮了會嗑。
她這才把剛剛領計生用品的羞恥感拋到腦後,踩著歡快的步伐回了家。
而另一邊,彭英在醫院拆完手臂上的線後,終於讓他在去食堂吃飯前遇到了藺岩。
“藺哥!”彭英急匆匆地跑到他身邊,“你跑這麼快是急著回家?”
藺岩抬眸看他,彭英伸出一隻手拍上額頭。
“嘿,你看我,嫂子人不舒服你肯定急著回家……”
然後,彭英就看到,眼前的藺岩整個人的氣勢突然一下子變了,像一把即將出鞘的利刃。
“你說什麼?”藺岩的眼睛緊盯著彭英,不放過他麵上神情一絲一毫的變化。
“嫂子她……”彭英要說的話卡頓了下,他覷了眼藺岩的神色,道“我早上在醫院看到嫂子了,可能她有事去醫院吧,也可能是我看差了……”
後邊的話,彭英越說聲音越降越低。
他本來以為藺岩是知道的,還打算說教說教他,怎麼能讓人女同誌獨自一個人上醫院呢?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藺岩居然不知道這事。
彭英一時不知道,這兩種情況比起來,會是哪一種更好?
看了眼藺岩黑漆漆的臉色,他想,可能兩種都不太妙。
藺岩眸色沉沉,他低聲朝彭英道了聲謝,然後快步朝家裡的方向走去。
落在後頭的彭英擰了擰眉頭,嗨呀,他下次還是不亂調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