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率兩千兵馬鎮守城牆,陸高心存猶疑的遵令行事。
要率三千兵馬突襲三萬敵軍,陸高卻是毫無畏懼的振奮拱手“末將領命!”
隻因第二道命令源於李牧的心意!
而李弘則是轉過頭來,眼巴巴的看著李牧。
那目光分明是在說阿翁,餓餓,飯飯!
李牧被這目光看的頭皮都麻了“乃翁已做出如此布置,汝依舊不知接下來當如何施為乎?”
李弘瞪著迷茫的目光,無知又乖巧的拱手“兒愚鈍,不知阿翁心意。”
“敢請阿翁明示!”
李牧再也壓不住心頭怒火,左臂當即揚起。
李鮮見狀趕忙拔出了李弘的佩劍,以劍刃切開了李牧身後繩索。
李牧本已抬至最高的左臂轉了個彎便重回身前,讓兩側肩膀都省了一次折磨。
但折磨不會消失,隻會轉移。
李牧信手從身邊傳令兵手中取過一卷竹簡敲向李弘的腦袋“讓汝多讀兵書,汝卻隻知傻樂!”
“大王不義,違逆民心,又被汝點破,而今敵軍正是士氣動蕩之際。”
“毛相固然善於唇舌,但卻無法顛倒黑白,隻能以殺平亂。”
“乃翁本以為汝方才豪言乃是為戰事鋪墊,卻未曾想汝豪言過後卻要死守城池!”
“汝既是要死守城池,又何必於方才動搖敵軍軍心!”
“予毛相半日時間,毛相便可迫敵軍為其而戰,予毛相三日時間,毛相便可略略收攏軍心。”
“大好戰機,白白流逝!”
李牧在非常認真的當俘虜,如果李牧不是真的看不下去了,李牧絕對不會開口糾正。
但,李牧確實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話語和令鼓一樣,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李弘方才那些話語第一次宣之於口時,能給敵軍造成最大的心理衝擊,造成最大的混亂。
待再用第二次時,那些最易於煽動的敵軍早已被殺,餘下將士在聽過一次之後也已有了抗性,效果難免會大幅下降,待到第三次用時,便已無甚收效,而若是用上四次五次六次,那沒準敵軍都聽膩了,毫無用處!
毛遂隻是幾個普攻,李弘就放了大招,放完大招之後還不追殺而是等著敵軍慢慢回血、重整旗鼓。
要不是李牧最近吃的好睡的好,沒準都能被李弘這番操作氣出腦淤血!
李弘雙手捂著腦袋,低聲道“兒知錯矣!”
“兒想用儘一切辦法堅守城池,等待秦長安君來援。”
“雖然兒錯失了良機,但至少也為我軍爭取了三日時間啊!”
李弘很慫,但李弘不覺得自己錯的真有那麼離譜。
他終究為大軍爭取了三天時間不是嗎!
一聽這話,李牧又握著竹簡敲了下李弘的腦袋“愚子!”
“既是想用儘一切辦法堅守城池,為何不考慮主動出擊?”
“且不說汝方才已營造出了最適合主動出擊的局勢,乃翁既諫一員悍將率精銳出城衝殺,便是明確了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之策!”
“接下來該當何如,還需要乃翁多言乎?”
“還是說。”李牧定定的看著李弘“汝心存畏懼?”
觀李弘布置,李牧隻看出了一個字——慫!
因為內心的畏懼,即便李弘知道該怎麼布置也不敢做出那般布置。
因為內心的恐慌,即便李弘言語間慷慨激昂但行軍方略卻怎麼保守怎麼來。
李弘手背被打出一排紅印,訕訕的說“敵軍,終究勢大啊!”
那可是五十倍以上的敵軍啊,兒難道不能感到害怕嗎?
李牧手中竹簡再次砸向李弘,恨其不爭的怒斥“孫子曰順,不妄喜。逆,不惶餒。安,不奢逸。危,不驚懼。胸有驚雷而麵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
“敵軍雖眾,卻不過土雞瓦狗,我軍揮手可滅!”
“才智為情緒所害,理智為恐懼所奪,汝有何資格為大將!”
李弘連聲道“兒知錯,兒知錯矣!”
“兒確實年幼,著實無能為大將,還請阿翁教兒!”
看著李弘這般模樣,李牧終究不忍心的教導“令城中將士高唱鄉謠亦或是采用他策以進一步撼動敵軍士氣。”
“令熟知周邊地形的將領率兩千兵馬出城為都尉陸高壓陣,待到前線戰事有變便立刻接引都尉陸高回城休整。”
“而後趁代軍整軍之機,派偏師登城佯做主力,派主力北上配合我軍伏兵以最快速度全殲呼格吉勒所部!”
“先斷敵一指,方才能令敵畏痛而不敢戰!”
說話間,李牧捫心自問,究竟是自己的教育水平太過失敗還是自己花費在教育孩子上的時間精力太少?
所以李牧言語間皆不是在以主帥的身份下達將令,而是通過舉例說明等方法儘可能引領李弘跟著自己的思路去思考,開發李弘的大腦。
李弘用力點頭,振奮的說“令!”
“都尉馬衝率兩千兵馬出城為都尉陸高壓陣,若戰局有變則即刻接引都尉陸高所部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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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令全軍高唱……”李弘眼巴巴的看向李牧發問“阿翁,該唱些什麼好?”
李牧……
為了充分開動李弘的大腦,李牧並沒有給出他心裡的最佳方案,而隻是隨意揀了個不出錯的方案舉例說明,等著李弘給出更優秀的解法,以給予李弘一定的滿足感和成就感。
結果李弘非但要把參考答案直接寫到答卷上,甚至還想讓李牧給他詳細步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