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加重語氣重複道“至少二十萬!”
“秦軍斥候悍勇非常,且秦軍大軍一望無際,所有抵近查探的族人儘數戰死,更具體的兵力根本探不出來!”
巴特爾毫不猶豫的斷喝“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五日前,頭曼單於才剛剛傳回軍報,言說正在與秦長安君戰於方城,城池依舊穩固。”
“區區五天時間,秦軍主力怎麼可能抵達此地!”
頭曼單於擁兵足足十三萬,更還是親手打出一個統一草原的豪傑,饒是巴特爾也打心眼兒裡覺得頭曼單於是個真勇士。
就算頭曼單於不善守城,就算方城、臨樂二城都匆匆陷落,但僅憑頭曼單於和其麾下的十三萬控弦之士,也不至於讓秦軍主力在短短五天時間內突襲至此地啊!
斥候當即單膝跪地、右拳砸心“末將願對長生天發誓。”
“若有一句假話,死後無法魂歸長生天的懷抱!”
莫說斥候立下了如此毒誓,就算斥候不立此毒誓,巴特爾敢拿軍中數十萬將士的命去賭嗎?
勉強冷靜下來後,巴特爾當即喝令“傳本王令!”
“各部整軍備戰!”
“再加派一千斥候四散,務必探明敵軍虛實!”
喝令間,巴特爾已經闊步走出大帳,翻身騎上戰馬,親領衛兵沿著斥候的指引奔向東北。
剛剛跑出營地,巴特爾便遙遙望見一抹亮色躍於拒馬河之東!
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巴特爾心臟猛的一顫。
那自地上亮起的陽光,赫然是成群結隊的著甲秦軍!
巴特爾不知這支秦軍究竟擁兵幾何。
但無論是其無邊無沿的規模還是其膽敢主動進攻聯軍中軍的底氣,都讓巴特爾不得不相信,斥候沒有說錯。
巴特爾攥緊韁繩,驚聲低呼“秦軍主力,竟真已至也!”
栗恪眼中流露出幾分雀躍和期待,卻又被栗恪迅速壓下,當即開口道“大王!”
“敵軍驟至,但我軍卻無須驚慌。”
“末將已率軍於我軍四周營建了深溝、矮牆、陷阱、絆馬繩等諸多工事,雖然尚未完全完工但終究能有些效果。”
“且敵軍現在正在拒馬河之東,敵軍若欲抵近我軍必須要跨越拒馬河!”
“華夏軍略大家孫子曰客絕水而來,勿迎之於水內,令半濟而擊之,利!”
“末將諫立刻派遣一支精銳抵近拒馬河,於敵軍半渡之際擊之!”
巴特爾沒讀過孫子兵法,卻聽說過孫子此人,知道此人是一位橫鎮一個時代的大才。
且半渡而擊聽起來確實不錯,巴特爾便沉聲道“栗相所言不錯。”
“傳本王令!呼倫所部北上為前軍,額日勒欽所部東進為右翼,貝爾所部為左翼,雅滿攀所部為後軍,栗相率燕軍拱衛中軍。”
“餘者各部四處遊弋自尋戰機。”
“大當戶呼倫,立刻率本部兵馬前進襲擾,快!”
而後巴特爾麵向栗恪,右拳砸心“還請栗相多多建言獻策!”
栗恪一臉誠懇的拱手道“此乃末將之職也!”
旁人若見此場麵,絕對會認為這是將帥相得、華夷友善的完美畫麵。
卻殊不知栗恪心裡揣著一隻鬼。
巴特爾也私下令達賚速速去詢問軍中南人,確認孫子是否真的有此軍略。
與此同時,胡賊充分發揮出了隨戰隨走的優勢,僅隻一刻鐘的時間,各部將領便儘數整軍得當。
呼倫更是已率其本部兵馬狂奔至拒馬河西岸,朗聲大喝“舉弓!”
嬴成蟜見狀,樂了“看來胡賊也讀過兵書,知孫子兵法也!”
辛勝輕笑“隻可惜,胡賊讀兵書隻知其皮毛,卻不知其內裡,枉做那效顰的東施。”
“區區短弓,怎鎮此河?”
拒馬河雖然不深,但水流卻頗為湍急,人雖然能遊過河,但戰馬下河就會被衝走,且河麵較寬,戰馬大跳也難以渡河,正因為如此,此河才被稱作拒馬河。
以東胡短弓的射程,至多也就能覆蓋三分之一河麵而已。
威脅力有,但卻真心不大。
嬴成蟜笑著吩咐“令!都尉西鋒所部全軍減速,喂馬休整。”
“令都尉辛勝所部弩兵列三番輪射陣向前推進,盾兵穿插於弩兵之間舉盾掩護。”
“於各部擇最善泳者千人,與先登、俘虜藏身於盾兵之後,隨時待命!”
“中軍於拒馬河十裡外造飯休整,多燒些熱薑湯。”
一聲令下,兩部秦軍齊齊減速,隻有六千餘弩兵邁著整齊的步伐抵近拒馬河東岸。
呼倫見狀趕忙喝令“退後三十丈!”
依照呼倫對軍中代弩和燕弩的了解,再退三十丈理應就能脫離弩的射程。
但呼倫卻不知,代弩、燕弩根本沒有資格與秦弩相提並論!
辛勝伸出大拇指估算著兩軍距離,斷聲喝令“一排,標高三,目標前方胡賊,放!”
“嘣嘣嘣~~~”
聽到炸響的弓弦聲,呼倫心臟下意識的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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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將分明已令麾下退出弩矢射程,為何敵軍還要射弩?
但呼倫來不及深思,隻能再令“退!再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