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折笑道“嗯什麼嗯?你年紀這麼小,心思就這麼重,以後吃虧了可如何是好?”
祁樂意不樂意了,“皇兄,你隻比我大兩歲而已,你已為君,思慮更重,壓力更大,我才擔心你呢。”
祁不折笑了起來,“好吧好吧,有個疼朕的好妹妹。”
祁樂意臉一紅。
祁不折這人生氣的時候是生氣,開心的時候是開心,所以現在吃著東西和妹妹聊天的他,短暫的沒了煩惱。
祁樂意沒坐多久,見皇兄吃了不少,高高興興的離開了政務殿。
隻是到了宮殿外,迎麵走來兩個朝中大臣。
一男一女,祁樂意下意識把目光落到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子身上,隻見女子身著白虎朝服,馬尾高束,身形較一旁同行的男子纖細不少,但氣勢淩然,不輸於任何人。
他們同樣瞥見了長公主殿下,引路的太監停下腳步,恭敬行禮。
兩人也頓住腳步,拱手問安。
祁樂意笑道“兩位大人不必多禮,是來找陛下的吧。”
“是。”女子抬眸,不卑不亢,聲音有力的答。
祁樂意點點頭,便略先帶著人先行一步。
隻是和他們擦肩而過幾步後,突然頓住腳步往後看。
竟然目露羨慕。
貼身侍女見長公主盯著那女子的背影,便道“那位是南陽侯的嫡次女,前年跟著南陽侯上戰場,立了功,去年又在衛赤一戰大獲全勝,被先皇賜封為安盛大將軍,今年二十有一,已有婚配,但尚未婚嫁。”
祁樂意溫溫柔柔的道“本宮知道,聽聞大將軍和淮陽王世子是青梅竹馬,淮陽王世子多年未娶,便是為了等她。”
貼身侍女“奴婢也聽說是這樣的。”
祁樂意點了點,收回了視線,“倒是一段佳話,回宮吧。”
她隻是覺得自己若是個巾幗英雄,那皇兄是不是就會輕鬆很多。
當日宮裡大亂,太子和五哥起兵謀反,太子更是挾持父皇,祁樂意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那麼多死人和鮮血,其中包括她的母親。
最後是霍家先一步前來救駕,父皇臨死之前將皇位傳給皇兄。
可是皇兄除了父皇的親信,幾乎沒有一點實權。
霍家有一子,出了名的對女人凶殘,在皇兄登基之日,竟膽大包天求娶於她。
原本他們兄妹倆在這宮裡也如傀儡一般,步步驚心。
後來皇兄為了自己,求助於此人的兄長,霍家真正當家做主之人站北王霍尋勿,亦是如今的攝政王。
至於皇兄與此人做了什麼樣的交易,祁樂意不敢深思。
一開始她也沒有多想,以為是互利共惠之事,直到前幾日,她去養心殿找皇兄,遇到剛從殿內出來的攝政王,瞥見了他唇上有道口子,她盯著看了一瞬,便被此人冷冰冰的掃了一眼,嚇得她連忙進入殿內。
而當時皇兄正在發呆,她走近,發現皇兄的唇上竟然也有點血跡。
她心臟砰砰跳,沒敢表現出異常。
怕被宮人瞧見,故意道“皇兄,你近日是上火了嗎?怎麼這裡有血。”說著祁樂意摸了摸自己的唇。
祁不折一驚,連忙用手背擦了擦,笑道“對,唇裂了,一會叫嬤嬤拿點潤唇膏抹一下,樂意不必憂心。”
祁樂意垂下眸,“嗯”了一聲。
她沉默了片刻,突然道“皇兄,若不是我……”
祁不折用手帕把手背上的血跡擦乾淨,聽她自責的話,不免蹙眉,打斷道,“樂意,朕從來不是孑然一身,不止你,還有沈國公府一家,不止國公府,還有朕自己,你以為霍敖隻是見色起意,單純的想要娶你嗎?不是的,他隻是想要淩駕於皇室,淩駕於皇權,淩駕於朕這個皇帝之上的權利,朕和你實話說,這朝堂之上,普天之下,不止他一人想要如此。”
祁不折將手上的帕子扔到桌麵上,眸色銳利,繼續道“是,與攝政王同盟無異於與虎謀皮,但不與他同盟,我便陷入孤立無援之地,朕不單單是為了你。”
祁不折想起剛剛被男人壓在桌案上,拳頭便緊了緊。
回過神,祁樂意望了望深宮的紅牆綠瓦,麵露憂慮。
……
這邊祁不折見了他們二人後,等人一走,便靠在梨花木龍椅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