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清風如絲綢般滑過。
然而看似弱小舒爽的清風拂過碧色雲綢,卻瞬間令碧色雲綢前的那些修士身子一頓,原來張狂的笑容依舊停留在臉上,眼底卻是明顯的驚恐。
清風從他們的身體上輕撫而過,這些人的身子如粉塵被瞬間泯滅,再也沒有絲毫存在過的跡象。
圍觀的眾人,看著這一幕,猶如被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發熱的腦子理智很快回籠。
驚駭的目光望向高台之上的那十數位身影,重重地咽了咽口水,腳下悄然後退數步,然後拔腿就跑。
詹天彙歎了口氣,“這些人,真當這丹會上,這些渡劫老祖們是吃素的不成?”
當著這麼多渡劫老祖的麵搶東西,搞笑呢?
闞隨複將那碧色雲綢收了起來,袖袍一揮,寫有各自名字的匣子,便紛紛落在相應的煉丹師身前。
淩華被戎家眾人包圍著,那玉匣落在她身前,一眾戎家長老的眼神止不住地往匣子裡探去。
淩華全當沒看見,伸手一吸,便將玉匣直接收入儲物戒內。
她雖然是八品煉丹師,但是手上的八品丹藥可沒幾枚。
在戎家這些年的時間,煉製出的丹藥,幾乎都歸了戎家。
這丹會上的這一枚,來之前可沒有說好這枚丹藥的歸屬。
既然沒說,那自然是她的。
東西被淩華收起,戎家眾人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
不過想起贏了的那個賭約,眾人又隱隱開心起來,朝自家老祖看去。
此時多數參加丹會的煉丹師已經散場離開,連觀看的觀眾都被各宗門、各家族的修士清出去。
還留在廣場內的便是十數位高階煉丹師,以及各方勢力的強者。
多數人都知曉這賭約之事,擺明了要留下來看熱鬨。
若存道君漫不經心地撫了撫袖子,淡聲開口道“曼然道友,這賭約是我贏了,不知這霧山萬鬼圖何時送來我府上。當然,若是曼然道君願意現在給我,那自然是更好。”
曼然道君麵色冷沉,自得知戎家的煉丹師真入了丹會的前三席後,便再未像先前那樣同若存道君嗆身,整個人顯得陰鬱了不少。
淩華還同旁人一般,也在湊熱鬨吃瓜,這時候曼然道君的眼神突然從她身上掃過。
那眼神有氣惱,淩華隱約覺得,她是不是瞪了自己一眼?
雖然隻是一眼,卻令得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不是,這關她什麼事?
曼然道君耷拉著臉,臉部線條略顯冷硬,袖袍一揮,一卷巴掌大小的畫便從袖中飛出,帶著尖銳的破風聲直奔若存道君而去。
若存道君隻眸色冷淡地看了一眼那卷畫,那卷畫頓時便乖巧地停在他麵前,連畫卷上彌漫的黑氣隱約都減退了不少。
霧山萬鬼圖。
“多謝曼然道友大方贈寶,若是還有這樣的好事,下一次也一定要找在下。”
若存道君單手將霧山萬鬼圖收下。
得了此等難得的寶物,即便是他,麵上也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喜意。
曼然道君冷哼一聲,還想有下次?
吃了這樣的虧,損失了一件難得的靈寶,這一次的教訓她銘記於心,不會再有下次了。
不過她眼神詭異,意味不明開口說了一句“山不見我,我自去見山。”
留下這句話,她一手卷起鬼域門來參加丹會的煉丹師,撕破空間離開闞雲殿廣場。
若存道君麵上的笑意隱下,眸色微沉。
沒了熱鬨可看,眾人漸漸散開。
皮遠謙湊到淩華跟前,一臉稀奇地圍著淩華看了又看。
“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煉丹術竟如此了得。隻是,為何你會想不開加入戎家,自個兒自由自在不好嗎?”
這人湊得太近,淩華身子微微後仰,退後一步,隔開一些距離。
麵對他的話,淩華隻淡聲說道“人各有誌。”
然而心裡卻已經揪成了一團,險些痛哭流涕。
是她不想自由自由嗎?
是她不能啊!
這人的話,簡直就是往她心口上插刀。
皮遠謙瞧著淩華這副模樣,就知道她是心不甘情不願,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取出靈訊石,與淩華互相留下神念,說是日後可以多交流交流。
丹會結束散場,淩華回到了特意為她準備的客棧。
這家客棧,可以說算是被戎家包下了,基本上都是戎家之人。
淩華煉丹煉了四個月,結束後一直被壓下的疲憊湧上。
沒有理會一直圍在身旁的戎家眾人,回到客棧房間之後,“啪”的一聲,直接麵無表情地將房門關上,留下戎家眾人麵麵相覷。
房間內的隔絕陣升起,將眾人的聲音都擋在外。
半晌,有一位戎家長老不滿道“這位柳長老,仗著一手煉丹術,是愈發不將我等放在眼裡了。”
戎綺白算是淩華在這戎家最親近之人。
淩華雖然掩飾極好,但是先前的那抹疲憊之色,沒有瞞過她。
她冷哼一聲道“好歹此次替我戎家在丹會上拿下第三名,這份貢獻可比你大多了,人家就是有這本事將你不放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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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你不喜,那日後莫要殷勤地出現在柳長老麵前便是,背後說這閒話算什麼?”
部分人既看不慣淩華的態度,又眼熱淩華的本事。
有求於淩華,又不得不在淩華麵前擺出笑吟吟的模樣來討好,也隻會在背後議論。
她最是看不慣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