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陸硯不知道有個詞語叫做“鱷魚的眼淚”。
儘管在他的意識裡並不存在憐香惜玉,然而對著這麼一個淚流滿麵的小丫頭,陸硯就算再有心結,也不好對薑芙發作。
薑芙從袖子裡掏出帕子,胡亂在臉上抹了抹。
她吸著鼻子,認命道“我就是……想到小姑姑早逝,心裡……不太得勁兒……難受……”
薑芙想的哪裡是薑如月,她想的是自己啊!
用不了十年,陸硯就會權傾朝野,到那時候想要弄死她還不是跟碾死一隻螞蟻似的!
搞不好自己死得比薑如月還早!
不知道是不是薑芙哭得太過真情實感,連一向多疑的陸硯竟然也信了她的鬼話。
他的臉色比起之前,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柔和了。
薑家除了已經故去的老太爺,其他人在陸硯眼裡,比畜生還不如。
想不到,最後卻是這個最跋扈最仗勢欺人的二房四姑娘對他的母親還抱有一絲親情。
“既然來了,那你也給母親上柱香吧。”
猶豫再三,陸硯決定給薑芙一個麵子。
如果母親在天有靈,看到娘家還有晚輩惦念自己,估計也會感到欣慰吧?
“啊?”
薑芙捏緊帕子,一臉錯愕。
“怎麼,你還不願意了?”
陸硯把臉一沉。
“當然不是!”
薑芙也不傻,立即矢口否認,並且還為剛才的反應找了借口“總歸是薑家做事不地道,我又一直對你不好,我原本以為自己沒資格給小姑姑上香。”
陸硯輕哼“你也知道?”
接下來,薑芙在蒲團上跪下,祭拜了薑如月的靈位。
她恭恭敬敬地上過香,還閉上眼睛,嘴唇微動,念念有詞地說了半天。
陸硯聽不見薑芙說了什麼,他猜,可能她是在懺悔過去的行為吧。
還在裝死的小爆“天真,你想多了。小孩才道歉,我們大人都是死鴨子嘴硬。”
寂靜的小禪房內,薑芙一臉虔誠地跪在那裡,玉白的肌膚猶如上好的瓷器,幾欲反光。
從陸硯的角度看過去,她的睫毛黑壓壓的,濃密極了,就像兩隻小刷子,還時不時地微微顫動。
“她居然也可以這麼安靜?”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陸硯絕對不敢相信薑芙還有這樣的一麵。
念叨了半天,薑芙估計薑如月應該聽見了自己的懇求,再說下去就太煩人了,她果斷住嘴。
哎,希望她大人有大量,給她的寶貝兒子托個夢,請他將來對侯府二房高抬貴手……
至於大房和三房,不是薑芙自私,她真的管不了那麼多啊!
“那個,我的婢女應該在找我了,我得趕緊回去。”
薑芙站起來,準備開溜。
“逐風會幫你攔住她,放心,不會有人亂說。”
像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麼,陸硯瞥了薑芙一眼,特地在“亂說”兩個字上加重了聲音。
她訕笑。
嗬嗬,這個“有人”當然也包括她啦!
怪不得剛才一直沒有看見逐風,原來那小子是躲在暗處給陸硯放風。
哎,那不對啊!
既然有逐風守著,在書裡為什麼會有薑芙誤闖小禪房,還跑去告狀,害得陸硯又跪了祠堂的劇情呢?
難道是……
薑芙很快有了一個猜測
這應該是陸硯故意設下的局,他雖然受罰,但也將祭拜薑如月的事情擺在了明麵。
永寧侯知道這件事之後,倒也沒有責怪陸硯,反而默許了他的行為。
此後的幾年,陸硯還住在侯府中,但每年的這一天,他都可以來一趟普光寺。
原來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