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藥聞著又苦又澀,還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方蓉本能後退,回避道“我又沒有病,不需要喝藥,快端下去!”
婆子似乎早就猜到她不想喝,齜牙一笑“方姨娘不要使性子,如果您自己不喝,那老奴就伺候您喝。”
方蓉環視一圈,發現其他下人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沒有一個幫自己說話的。
包括她從娘家帶來的婢女,也站在牆角,哆嗦得厲害。
“這是什麼?”
她顫聲問道,心中已經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避子湯。喝吧,這是侯夫人吩咐的,老奴必須親眼看您喝下去,一滴都不能剩。”
婆子端起藥碗,交到方蓉手上。
見她不動,婆子笑意更深“趁熱喝,還沒那麼難喝,涼了更苦,說不定失了藥效,還得再給您熬一碗呐!”
方蓉嚇得險些打翻了藥碗。
到底還是喝了下去。
而且,據那婆子的說法,隻要小郡主沒生出侯府嫡長子,這湯就絕對不會斷了。
小郡主才十二歲,兩三年內都不可能懷孕生子。
方蓉算了一下,不由得心驚肉跳——
喝上三年避子湯,等她以後可以生了,還能生得出來嗎?
想不喝,就隻能有一個辦法不和李銘睡。
那她這個妾是乾啥的,是擺設嗎?
方蓉之前還信心滿滿,有著各種計劃,如今一碗苦湯子下肚,全都被打亂了。
她坐在窗前,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薑魁的第二封家書到了。
從時間上看,這封信是他在兩個月前就寫好,寄出來的,但是路途遙遠,所以薑家人現在才收到。
信裡說,由於北胡的兩個王子暴斃,整個北胡王室內訌不斷,親叔叔殺親侄子,親弟弟弄死親哥哥的事情層出不窮。
因此,去年一整個冬天,他們也沒打幾次大仗。
聽到這裡,邱氏喃喃“不打仗好啊,不打仗就少死人。”
緊接著,薑魁又說,他所在的那支小隊在巡邏的時候,發現了北胡的一小撮先鋒。
他帶人一路尾隨,成功摸到敵營的位置。
這個敵營藏於山坳之中,又有水源,極其隱蔽,是我軍之前從未發現的,足足有五六萬之眾。
發現這麼多敵人,薑魁不敢耽擱,馬上報告主帥。
主帥製定計劃,率眾偷襲,成功將敵人全殲。
一下子就消滅了北胡五萬多人,這個戰績無論放在哪裡,都足以記載史冊。
薑魁帶領的小隊,立下汗馬功勞。
“爹,娘,我這回肯定能升官,你們就等著享福吧,妹妹也一定能說個好婆家!”
薑魁在信中寫道。
信不長,一家人卻看了又看,讀了又讀,怎麼都舍不得放下。
邱氏哭了笑,笑了哭,眼淚抹也抹不淨似的。
“什麼時候能把北胡人趕得遠遠的,讓你哥哥早日回家。”
她低聲祈禱著。
“一定會有那麼一天,而且,一定也不會很久了。”
薑芙語氣篤定。
按照曆史,等薑魁繼位,不過三年就蕩平了各地動亂。
他禦駕親征,把北胡打得幾乎亡族滅種,殘部一路逃竄,又被其他部族吞並、融合,漸漸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
前後加在一起,不過十年。
北地。
春天的北地很美,同樣也充滿了生機,不再是荊棘滿地,觸目荒涼。
梁城距離北峽關有二百餘裡,也是距離北峽關最大的一座城池。
校場上,人群中不時爆發出呼喊——
“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