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潤聰穎好學,但因為家境實在困窘,又沒有什麼可靠的關係,所以聲名不顯。
能在國子監擔任博士,還是因為祭酒和司業二人都很認同他的才學。
他昨天休沐,上街給老娘買燒餅吃,恰好撞上郎軼回宮。
司業看起來卻十分激動,他環顧四周,確定左右無人,這才壓低聲音“浸之,你什麼時候結識的郎軼?你千萬小心,不可與其交往過密,但也萬萬不能得罪了。”
薛潤一臉迷茫,他都做好赴死的準備了,哪知道……
“是郎軼找到我,說是宮裡要給適齡的宗室子延請名師,他認為你才德兼備,特地讓你去教導邕郡王。”
司業耐心解釋道。
雖然郎軼聲名狼藉,但他畢竟大權在握,自己一個小小的國子監司業,平時就是想巴結都巴結不到。
天知道,他一大早被郎軼叫過去,嚇得腿都是軟的。
薛潤還是很疑惑“難道就因為我昨天罵了他……”
等司業聽完,臉都白了。
“浸之,你如此衝動,怎麼能當街罵人?這些無根之人最是記仇,以後能避則避,切莫得罪他們!”
他年紀不小了,升也升不到哪裡去,隻想著平平安安到退休。
薛潤卻還年輕呢,如果真的被司禮監那幫太監盯上,遭罪的日子在後麵。
薛潤隻好答應。
邕郡王身份特殊,不可能每天來國子監聽課。
於是薛潤就到王府裡給他上課,每十天休沐一天。
彆看蕭延小小年紀,王府裡又沒有長輩,但他行事很穩妥,親自挑了一個環境清幽的院子讓薛潤住下,還撥了兩個下人伺候他。
平日上課,也是準時準點,風雨無阻,晚間則認真完成薛潤留下的課業。
觀察了幾天,薛潤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還以為郎軼換了個法子折騰自己呢!
除了邕郡王府,晉王府那邊也多了一位從國子監聘請回來的博士,是薛潤的同事。
但他就倒黴了,晉王還在江南出差,晉王世子臥床不起。
蕭旭原本就被慣得不成樣子,現在祖父和父親都管不了他,他還不翻了天?
“上學?上個屁!”
蕭旭滿不在乎地啐了一口,然後就帶著幾個小太監到處瘋跑了,愣是把這位老師給晾了一上午。
到了下午,他總算出現。
但一節課都沒上完,蕭旭就用隨身攜帶的火折子把老師精心養護好幾年的一把美髯給燒成了灰。
可憐這位博士捂著自己的下巴,哭得像個孩子。
然後,他說什麼都不待了。
“此子我教不了,王府另請高明吧!”
再待下去,不僅胡子保不住,連這條老命都可能沒了。
郎軼才懶得給晉王府粉飾太平,甚至他還故意讓人稍微宣揚了那麼一下。
晉王不是想用好名聲給兒子鋪路嗎?
結果,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晉王府小世孫癡肥跋扈,不敬師長。
天地君親師,古代人是非常尊重老師的。
放火燒了老師的胡子,要是放在彆人家裡,這孩子非得去跪三天祠堂不可。
然而,晉王世子病得爬不起來,蕭旭又逼迫底下人不許告訴他,威脅說誰敢說漏嘴就發賣了誰,以至於消息都傳遍了,晉王世子這個做老子的還不知道呢。
等皇帝派人過來,讓他好好管教孩子,彆再給宗室丟人,晉王世子才如夢方醒。
他撐著病體,親手抽了蕭旭幾鞭子。
結果,蕭旭不服氣,反手奪了他爹的鞭子,一溜煙兒地跑了。
晉王世子氣得直接當場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