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興伯和張氏早就沒有夫妻之事了,但二人結發二十多年,算得上相敬如賓。
但凡遇到正事,兩口子都會好好商量。
就像今天,長興伯也是來找張氏拿個主意。
他準備拿出一些銀錢,再去活動活動。
如今新政磕磕絆絆地進行著,雖然麵臨各方阻力,不少人都不看好,但長興伯相信兒子的眼光。
大不了,察覺到苗頭不對,及時抽身就是了。
眼前的好處一定要先占上才行!
府裡的日子不好過,長興伯一個大男人也略有耳聞,隻要謀個肥缺,好歹家裡能寬綽一些。
一路上,他打著腹稿,想著要怎麼說服張氏,結果一進院子就看見兩個女人廝打在一起。
其中一個眼熟得緊,是張氏的陪房周忠義家的。
長隨怒吼“伯爺在這裡,你們在做什麼?”
黃嫂子趁著周忠義家的一個愣神,將她推倒在地,坐在她腰上,狠狠扇了兩個大巴掌。
緊接著,眾目睽睽之下,她一把扯開自己因為打架而滿是褶子的前襟,露出玫紅色肚兜兒,又拽鬆了鬢發,一個鯉魚打挺,一骨碌撲到長興伯的腳邊,死死抱住他的腿。
“伯爺呀,求您做主哇,奴家活不了了……嗚嗚……哇哇……”
她是個好吃懶做的,嫁個鰥夫,自覺低嫁,整日在家是活不乾,養出一身白花花的嫩肉。
長興伯隻覺得有什麼東西軟綿綿的,熱乎乎的,貼在小腿迎麵骨上,讓他有一種酥麻的感覺。
其他人都看傻了。
還能這樣?
好在那長隨很機靈,一把拉開了黃嫂子,又嗬斥眾人“看什麼看,都沒事做嗎?”
大家一哄而散。
在屋裡小憩的張氏剛醒,就聽說了這場鬨劇。
她氣得拍著案幾“胡鬨!放肆!周忠義家的,黃三家的,還有二門上的婆子,統統都拉去打二十板子!就在院子裡打,叫他們都過來看著!”
二十板子下去,這三個婦人的褲子都被血給染紅了,是被人抬下去的。
關鍵是丟人。
周忠義家的一向趾高氣昂,就連葉氏平日裡見了她,都得給幾分麵子。
長興伯坐在屋裡,臉色也不好看。
“這麼一個賤奴,竟能收買看門的婆子,登堂入室了!我堂堂伯府正院,漏得像個篩子似的,四麵透風!葉氏這家是怎麼當的?你也是,明知道她年輕,不經事兒,就這麼放手了,也不好好教導!”
他信奉男主外,女主內的準則,如今內宅出了事,自然算在張氏的頭上。
聞言,張氏氣個倒仰。
當她願意放手嗎?
自己又不是七老八十,眼花耳聾的老太太,放眼京都,多少婆婆死把著權力,不到最後一刻絕不便宜媳婦?
是誰當初說的,葉大學士肯把女兒嫁過來,是他們鄧家的福氣,葉氏管家名正言順,讓她這個婆婆安心享福就行?
張氏乾脆不憋著,把長興伯給罵了個狗血噴頭。
至於銀子,去你奶奶個腿,甭管老娘手裡有沒有那麼多錢,有也不給你!
夫妻倆不歡而散。
長興伯是沒想那麼多,張氏則是遷怒葉氏,二人誰也沒想著封口,任由這件事傳遍伯府。
喜鵲聽說了,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不隻是她回不去了,那些銀子也打了水漂!
這不行,喜鵲咬緊牙關,奮力站起來,朝周家跑去,說啥也要把銀子要回來!
周忠義家門口,已經擠滿了前來討要銀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