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之前聽人說過,世子夫人葉氏未出閣的時候就極其喜愛荷花,身邊的幾個貼身丫鬟的名字都是與之有關。
看來,她的確是原本近身伺候葉氏的。
說完名字,薑芙就再次低下了頭。
她相信,剛才那一瞬間,足以讓林越看清楚自己的臉,將她認出來。
林越收回目光,隻是那張尖尖的小臉卻盤桓在心頭,久久不去。
大概是因為她的墨梅圖實在畫得很好,靈氣逼人,才讓自己起了愛才之心吧,林越暗道。
林保家的也一直留意著林越的反應。
她笑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奴婢還得回去伺候老姨娘,就先告退了。”
晨耕將林保家的送出門外。
等他回來,見薑芙還在原地站著,悻悻開口“我們少爺留你是他心善,你要是敢作妖,我、我就打你!”
說著,還揮了揮拳頭。
薑芙一扯嘴角“知道了。”
一個熊孩子,她都懶得和他嗆聲。
“行了,不許喊打喊殺的。”
林越撂下一句話,又回去看書了。
倒是晨耕剛放狠話,但還是指了指旁邊“喏,你就住這裡,是那個叫喜鵲的原來住的地方,我沒進去過,不知道缺什麼少什麼,你自己拾掇吧。”
說完就走了,沒一會兒還給薑芙提來一桶熱水。
薑芙從包袱裡翻出一個九連環,遞給晨耕“拿去玩。”
他嗤之以鼻“真好笑,當我三歲小孩嗎?”
話音未落,又伸出一隻手,很麻利地奪過去了。
薑芙笑了笑,掩上房門。
她飛快地洗漱完畢,沒有馬上打掃,早早地躺在床上,平複著心緒。
自從來到這裡,薑芙幾乎沒有一天不是懸著心,生怕下一秒就真的成了世子的通房。
失貞什麼的,她沒在意,也不會因此去尋死覓活。
但那種對自己的生活失去掌控的感覺,薑芙格外厭惡。
隻要她不做通房,不和原女主對上,就還有重獲自由的可能。
總有一天,她要完全逃離葉氏,鄧芃,還有這座陰鬱壓抑的長興伯府!
翌日,天剛蒙蒙亮,薑芙就起來了。
她沒有靠近林越的房間,而是仔仔細細把自己住的地方給打掃了一遍,被褥全都拆了洗了晾上,窗欞擦了,重新糊了紙,整個屋裡頓時亮堂不少。
那喜鵲實在不像樣子,薑芙甚至掃出一簸箕的瓜子皮花生殼,估計是在床上吃的,都堆在炕梢兒!
真不知道她是怎麼過的,她一邊清理,一邊搖頭。
等薑芙收拾差不多,晨耕也起來了。
他一走出來,就看見她乾活乾得熱火朝天,再探頭一看,那間原本臟兮兮黑黢黢的屋子也大變樣兒。
“哼,裝相。”
晨耕當做沒看見,去打水,領早飯。
等他回來,看到薑芙並沒有往林越的身邊湊,又嘀咕道“算你識相!”
林越白天都在府學讀書,每十天休息一天。
吃過早飯,晨耕背著書袋,跟著他一起出門。
臨走,他照舊不忘敲打薑芙“少爺的東西你敢碰一下試試!”
彆以為一個玩具就能討好他!
接下來三天,薑芙不僅把自己的住處弄得順眼,還把院子裡的地麵壓平,亂七八糟的雜物都整理到後院柴房,角落裡的瓶瓶罐罐洗刷乾淨,栽上一些花種和幾顆蒜頭。
林保家的不放心,過來一趟。
薑芙趁機問她要了韭菜籽,灑在牆角的地裡,等長好了,吃的時候割一些,過幾天又能長出來一截,很好養活。
眼看她來了之後,周圍乾淨整齊了許多,林保家的回去之後也連連誇讚。
“世子夫人倒是做了一件好事,瞧著比那些現買回來的小丫頭不知道強多少。”
林老姨娘點點頭,又歎息道“越哥兒讀書辛苦,隻盼著他能更進一步。”
很快,到了休沐這天。
晨耕起來,在院子裡轉了一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兒,又說不上來。
他這裡瞧瞧,那裡看看,最後才意識到,其他地方都變得整潔美觀,倒是把林越的睡房和書房給顯得寒磣了。
而這兩個地方,一直都是他負責打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