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洗墨進來,說馬車已經等在門口了。
兩個人立即上了車。
長興伯府離王閣老家有一段距離,鄧芃和林越還是第一次同乘一輛車,雖然車內空間不小,但他們都略微有些不自在。
為了打破尷尬,鄧芃主動開口問道“你去刑部,難道就是為了查這個案子?”
林越沒否認“確實有這個原因。”
鄧芃了然。
怪不得,他連庶吉士都沒有去考。
“家裡都收拾妥當了吧?”
林越主動提出搬離伯府,長興伯當初還誠心挽留了一番。
不過鄧芃卻很清楚,沒人願意一直寄人籬下。
所以,他主動找到長興伯,勸他彆再磨嘰。
林越輾轉聽說了這件事,所以他也一直很感謝鄧芃的體貼。
“人少,也不需要置辦什麼。說來是我考慮不周,搬家之後一直沒暖屋,請世子勿怪。”
主要是家裡也沒有女主人,請薑芙過來幫忙,名不正言不順,容易令她被人看輕,林越不願意這樣。
於是,喬遷宴就不了了之,隻他們幾個人聚在一起吃頓飯,就算完事了。
“這都是小事。”
鄧芃並不在意,況且他即便收到請帖,也不一定會去,最多讓洗墨送上一份賀禮。
大家走的不是一個路子,還是儘量注意。
略一猶豫,鄧芃還是向林越打聽起了薑芙。
“聽說她如今已經是樊大家,哦,靈晰縣君的弟子了?”
洗墨在他身邊伺候多年,對主子的心思有幾分了解。
他找了一個機會,裝作閒聊似的,把薑芙的近況告訴了鄧芃。
鄧芃這才知道。
說起薑芙,林越一臉與有榮焉“是啊,靈晰縣君很疼愛她,她天賦很好,說不定再過十年二十年,也有一番成就。”
鄧芃的心底劃過一絲悵惘。
明明最先發現她有天賦的人,是自己……
“那就好。”
強壓下那股酸澀感,鄧芃點點頭,又試探道“拜師學藝不易,她畢竟是女兒身,若真是十年二十年才能出師,豈不蹉跎了青春?”
林越隻當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不以為然地回答道“待我觀政結束,正式授官,就去向縣君提親。即便成親,婚後她依舊可以繼續跟在縣君身邊,家裡人少事也少,幾個下人儘夠了,不必她操心。”
鄧芃一噎。
他是真的沒想到,林越會以正妻之禮對待薑芙。
哪怕再小的官,那也是官,他難道不介意妻子曾是婢女出身嗎?
萬一被同僚們知道,豈不有失臉麵?
鄧芃出於好心,還是勸道“男女有情,固然可貴,但結婚是結兩姓之好,應門當戶對。”
林越神情立即一肅“我知道世子所言非虛,隻是我看重的是她這個人,至於其他的,都不重要。”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或許有人覺得她從前賣身為奴,與我不相配。但俗話說出嫁從夫,以後我會為她爭臉麵,爭榮耀。不過,我倒是覺得,以她的本事也不必靠我,說不定我還要靠她呢!”
林越絲毫不覺得說這種話有什麼好難為情的。
鄧芃無話可說。
兩個人都沉默了。
馬車停在王閣老家門前的胡同。
洗墨上前拍門,將拜帖遞給門房。
沒多久,門房回來了,請他們進去。
鄧芃苦笑一聲“幸好王閣老還願意見我們一麵。”
看門房剛才的態度,估計最近很多人都想拜訪王閣老,隻是都被拒之門外。
王閣老在家的樣子和在朝堂上完全不同,他穿著半舊的道袍,一派仙風道骨。
三人落座。
鄧芃把林越介紹給王閣老,然後便借口想去花園裡轉轉,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