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她的一驚一乍,周皇後頗為不悅。
“大驚小怪做什麼?陛下一向不喜淑妃,即便去了她宮裡,也隻是閒話幾句罷了。”
說罷,她又伸手擋嘴,把聲音壓得很低,飛快地在順貴人耳畔說道“淑妃仍是處子之身。”
作為皇後,周皇後自然有查閱彤史記錄的權力。
為了確保皇家血統不被混淆,皇帝哪天晚上和哪位嬪妃做了什麼,做幾次,事後有沒有賞下避子湯藥,都得如實記錄。
哪怕隻是躺床上蓋被子純聊天,那也得寫上。
順貴人先驚後喜。
眼看繡繪還站在那裡,周皇後立即端坐,對她擺手“繡繪,還不下去,這種話姑娘家聽不得,聽不得。”
無意間知道這麼一個大秘密,順貴人也有幾分坐不住了,行禮告辭。
回宮的路上,她慢悠悠地走著。
身邊的宮女小聲道“貴人,其實陛下每個月也能召您一次,隻要咱們給那些太監送點好處,挑個合適的日子,說不定也能遇喜……”
生下來就是大皇子,這誘惑太大了,誰能抵擋得了?
順貴人斥責她“又在胡說了,中宮尚未誕下嫡子,我又怎麼能搶著生孩子?”
宮女立即低下頭,不說話。
北風呼嘯,被風一吹,順貴人覺得頭腦更清明了幾分。
她現在即便生下了孩子,也無法親自撫養,說不定還會被某個高位嬪妃搶去。
甚至就連周皇後都有可能以她們姐妹情深為理由,奪去她的孩子!
難道,真的要為周皇後生一個孩子?
如果是幾個月以前,她想,她不會猶豫。
哪怕半個月以前,順貴人可能都覺得,要是把孩子交給周皇後撫養,做皇後養子,其實也很不錯。
原因在於臻榮公主沒死。
如果她死了,趙太後畢竟也是快六十歲的人了,心神俱傷,即便不跟著喪命,肯定也無暇再插手後宮。
那麼周皇後就是整個後宮裡唯一的主宰。
但臻榮公主沒死……
以趙太後的性格,殺不死她的,隻會讓她更強。
恐怕連周皇後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她的日子以後不會太好過了……
如果薑芙能夠知道順貴人的這一番思量,她一定會誇上幾句。
順貴人這種智商,才是後宮女人應該有的水平啊!
周皇後那種,委實屬於奇葩。
永壽宮,淑妃正在沐浴。
她是一宮之主,侍寢也在自己的地盤,有充足的時間可以準備。
但淑妃一點兒也不興奮,甚至還隱隱排斥。
她隻是喜歡舞刀弄槍,又不是真的傻,難道看不出薑政不喜歡自己?
彆人不喜歡自己,那是他眼瘸,自己要是因此難過傷心,甚至上趕著討好,那才是腦殘。
“好了,好了,也用不著搞得香噴噴的。”
淑妃從浴桶裡站起來,嫌棄地扒拉幾下水裡的花瓣。
她猜測,薑政是來興師問罪的。
果然,一連好幾天沒踏足後宮的薑政直奔永壽宮。
開口便是詰問“你可知章元奎離開河口關一事?”
淑妃規規矩矩地行完了禮,見薑政沒讓自己起來,她順勢起來了,大方回答“回陛下,臣妾也是剛才聽說的。”
薑政眯眼“你之前不知道?”
淑妃大驚失色,連忙又跪下了。
“臣妾自進宮以來,還沒見過娘家人,如何能夠知道前朝之事?還請陛下明鑒啊!”
這要是被扣上前朝後宮相勾連的帽子,她就彆想活了。
見淑妃把姿態擺得很低,薑政升起一股暗爽。
哼,章元奎就算能打勝仗又如何,你的孫女還不是在我麵前做小伏低,乞求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