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子嬰所言的黑死病,眾人的臉上皆是狐疑。
自周平王東遷洛邑為始,各國有文書記錄的征伐之戰已是有五百年的曆史。
這五百年間,天災人禍瘟疫皆是有過,筆筆刻於帛書之上,眼前的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過了解。
可如公子所說的黑死病,卻是從未有過。
染上三日必死,傳播極廣,十室七空。
這等瘟疫的殺傷力,實在匪夷所思。
若是趕上大荒之年,那些個權貴總是餓不死的。
可瘟疫是認人不認錢的,一旦發生,便會動搖國之根本。
眼下,大秦對岸的將士足有二十萬,一旦蔓延開來,最少也少十幾萬人病死。
就算大秦帶甲百萬,這也是巨大的傷亡,難以承受。
見到公子神色凝重,一旁的蒙恬疑惑道“公子,許是那些個文書記錄,誇大其詞罷了,應該沒有這般嚴重,鼠疫偶有記錄,卻也未有這般凶猛。”
“公子,他國之書不可信,我倒覺得沒有這般誇張,讓醫師渡江前去查驗一番,興許隻是一場誤會。”
“對啊公子,我秦人體質豈能和這等柔弱的孔雀國人相比?丞相來信還說過,那些個俘虜築城偷奸耍滑,若不是鋼鞭在手,鬼知道工期要延誤多久。”
“公子……”
眾人皆是上前相勸,在他們看來,這記錄在書上的東西,畢竟未曾親眼所見,興許隻是古人誇大其詞。
黑死病有多厲害,子嬰當然知道,可韓信傳回來的消息,是否真為黑死病,尚待商榷。
觀那拘浪拿直接棄城逃跑,這瘟疫定然無疑,隻能祈禱不是真的黑死病。
掃視一圈,子嬰鄭重道“諸位,眼下雖然尚不能斷定是否為黑死病。可我等不可輕視,當要按照黑死病來進行防控。韓信聽令!”
“末將在!”韓信聞言當即跪下。
“你職責疏漏,致使這般重大情報丟失,讓我軍陷入危難。此次軍中危機,還需你親自坐鎮,將功補過!你可有意見?”
“韓信定當竭儘所能,助大軍渡過此次難關。”韓信雙手抱拳,“此次情報失利,致使項將軍帶領的三千甲士深入疫區,韓信懇請連降三級,以儆效尤。”
“你是在教我做事?”
“韓信不敢……”
“若是想贖罪,就好好立功!”子嬰神色冷峻,“若是瘟疫蔓延開來,可不是連降三級就能說得過去。”
因為主帥疏漏,致使大軍出現重大傷亡,這等損失,那是要受軍法處置的。
未等韓信應聲,子嬰繼續吩咐道“眼下,當是要考慮如何解決瘟疫之事。”
“請公子明示,韓信定當全力以赴。”
“首先,大軍後撤十裡,以五人為一組,進行隔離。兩組相隔百步之遙,而城內之人後撤五裡,以單人為一組,同樣相隔百步之遙。”頓了頓,子嬰繼續補充道“每日用烈酒噴灑營地,進行消毒。每日兵士得沐浴一次,食殘之類亦要分開。一旦有頭疼發熱者,需立刻單獨隔離。”
“公子,拿烈酒消毒,是不是太浪費了?”王賁開口道,“現有的存量,多是用來醫治傷員,若是噴灑營地,恐怕不夠?”
“舅父,這時候還藏著掖著乾什麼,有話直說,若是這般施行,烈酒夠用多久?”
“隻夠兩日。”王賁實話實說。
“夠了!烈酒需要兌水使用,加上兩成水進行噴灑即可。
那消毒便隻用於公共區域,如糞坑,沐浴的地方,鍋灶做飯處……”
子嬰一一細數,韓信心中默默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