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那不如你以身作教吧
詹微憤怒,麵色紅潤,嘴邊的八字胡一顫一顫,憤憤不平的看著朱棡。
周楨凝眉不語。
詹微的強勢讓他驚訝和不解,不明白平日裡表現如此沉穩的詹微,為什麼會在這件事情上麵犯糊塗。
科舉案在前,開封案在後,兩件事已經徹底葬送了文官集體在皇帝心裡的信譽保障。
幾日前,皇帝脫口而出的‘浙東文官’四個字,就像是瘟疫一樣蔓延在朝堂之中,如今其他不屬於這個團體的人,都在看熱鬨,看笑話。
他們在等著這群掌控者的失勢!
一個派係沒落,必將是另一個派係的崛起。
如今浙東群體要做的,不是頭鐵的跟皇帝理論道德仁義,而是要保證這一次崛起的,不是淮西武勳。
朝中兩大派係,從朱元璋還是吳王的就在明爭暗鬥。
起初是李善長和劉伯溫之間的爭鬥,鬥到最後,劉伯溫敗了,但是他敗的起!在李善長扶持淮西文武登上中書省權力巔峰的時候,劉伯溫毅然退場,將舞台留給李善長。
而如今,李善長敗了,他也毅然的退場,將位置交給胡惟庸。
接下來,就是胡惟庸和楊憲之間的鬥爭。
周禎氣得是,詹微不懂得留存實力,保全有用之身。
他禦史大夫的位置,是浙東文官掌控權力極為關鍵的一環。
畢竟禦史這個位置,是兩派鬥爭之中,進可攻退可守的利器。
他怎麼就不明白!
怎麼就要犯蠢呢?
詹微目光無懼,全然一幅抱有必死之誌的態度,頗有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大義凜然。
朱棡反問“若不嚴懲,那朝廷法度其非兒戲?”
詹微高聲道“難道大肆殺戮,血流成河,以人頭贖罪,就是法度?殿下,千餘人之中,難道就沒有無辜者?就沒有罪不至死者?”
“聖人之欲貴於人者,先貴於人;欲尊於人者,先尊於人。殿下若是認為殺戮就是處置案件的一切辦法,那下官無話可說!”
在場幾人隻覺得頭皮發麻。
連李文台都覺得自己是個腦殘。
自己搭什麼腔!
他就是禮貌性的感歎一下,結果詹微這廝居然還上綱上線的開始吐槽上麵的人來了。
這句話就是指責朱元璋不尊重人命。
不尊他人者,人不尊之。
可你這老逼登難道就沒想過,這些人是犯了王法的?
這老貨,等死吧!
朱棡淡笑道“詹禦史倒是為人高尚!”
“既然禦史大人對此事有自己的看法,那不如定罪一事,就交給詹禦史來?如何?”
“德者民之所貴也,仁者民之所懷也,義者民之所畏也,禮者民之所敬也。詹禦史既然想做四者,那不如以身為教,做給滿朝文武看看。”
“本王年幼,尚不知這貪官汙吏該如何處置,隻是覺得做百姓所想,行天道之事最為妥當!”
“如有偏頗之處,還望詹禦史允以改正,上至君王,下至黎民,都給一個滿意的說法。”
“勸人忠敬向善,莫若以身作則!詹禦史,有勞了!”
詹微眼睛通紅,臉色鐵青道“那臣便恭之不卻了。”
說完,詹微氣呼呼的拂袖而去。
大堂裡,朱棡端起已經涼透的茶水喝了一口。
真特娘的苦,哪個二筆泡的茶。
放下茶盞,朱棡笑意盈盈的道“兩位臣公,意下如何?”
周禎和李文台對視一眼,訕笑拱手“臣等無異議。”
朱棡淡笑著點了點頭,隨後露出緬懷之色,道“在大本堂時,時常受宋夫子教誨,也明白這‘謙受益,滿招損’的道理。既然詹禦史認為孤做的不好,那孤便讓賢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