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還在走的一條路
這場麵,著實是滑稽。
那些士子爭論半天,結果還是在人家晉王的地盤上撒野。
黃子澄幾人麵色頓時尷尬的猶如黃紙。
“這……。”
眾人啞口無言,此時才一個個滿臉臊皮。
盧躍一聽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心道這晉王爺可真是財大氣粗,七百多貫,要是給應天府衙門多好?又可以多添置一些城中設施了。
盧躍是個油滑的官,做人很聰明,懂得察言觀色,跟那些腐儒不同,盧躍在官場裡混的就是個機靈,頭鐵的事情從來不做。心裡正在後怕著差點招惹到晉王的頭上,但轉念一想,這未必不是一個結識晉王的好機會!
“原來如此!”
回過神來的盧躍大呼一聲,隨即聲色俱厲的看著黃子澄等人怒斥道“這麼說來,是你們占了彆人的園子?”
若是此事就這麼看來似乎極為簡單。
大不了就是一群士子占了官家的地方,申飭幾下也就過去了。
可……,此事還有命案啊。
“王爺,這指使惡奴傷人一事……。”盧躍有些遲疑的問道一旁的朱棡。
朱棡搖頭“該如何判便如何判,此事可不是小事!”
此事確實不是小事,幾個沒有功名的學子尚且敢逞凶傷人,簡直沒了枉王法,若是將朱棡換做其他平民百姓,怕不是被這些人啃得骨頭都沒了?
盧躍沉吟一下“那便,都鍘了?”
幾個在一旁聽著的家仆瞬間就嚇得麵色慘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高喊饒命。
“大人,我等罪不至死……,罪不至死……。”
“大人啊,饒命啊……。”
幾人哀嚎間,盧躍見晉王麵色淡然,忙擺了擺手,身邊的鐵大義招呼兩人便將那幾個奴仆給按了下去,免不了一番拳打腳踢,將那幾個家仆給打的鼻青臉腫。
在明初,用刑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不存在什麼嚴刑逼供的事情,用刑審問,就是最基本的常識。
接下來,就輪到對幾個士子的處置。
盧躍還想開口,卻聽晉王淡淡道“讓他們將自己在園中所說的話說一遍,若是不說,便讓他們的隨從說,不過有言在先,誰說出來,本王便不追究誰。”
朱棡看了看身邊的孔希學,微笑道“正好聖公也在此處,便一起聽聽這大明國子監學子的高談闊論吧!”
一語畢,滿堂頓時安靜下來。
百姓們也猜測著,疑惑這些學子到底說了啥,會讓晉王如此動怒?
“他們說啥了?”
“想必是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不會吧?這些人可是咱大明的學子們,讀的可是聖賢書。”
百姓們對學子的認知還是很好的,誰家要是能出一個讀書人,那必然是受人尊敬的。
……
黃子澄幾人沉默不言,各個麵色鐵青。
他們敢說出來嗎?
說出來,就沒命!
幾人似乎是打定了主意沉默不語,咬死了不開口交代,場麵一度沉默了下來。
黃子澄雙拳緊握,有些不甘心的望著晉王,麵色倔強的道“王爺這是要對我輩讀書人趕儘殺絕?”
這廝倒也是個機敏人,轉頭便對著百姓們大喊“我輩孔聖門生,皆以修身治國為己任,千百年來,門人輩出,能人無數!難道這惶惶功績,天下人皆無視之?”
“我等為朝廷殫精竭慮,寒窗苦讀十餘載,難道就因為一次占用官家的地方,就要將我等趕儘殺絕?試問晉王,你到底是何居心?”
孔希學臉色一變。
在孔希言說話之前,朱棡便反問道“你不敢說是嗎?”
“好,你不說,本王便讓人說。”
朱棡指了指其中一個家仆,鐵大義將其抓起,一隻手抓在手裡跟小雞仔似的拿到朱棡麵前,朱棡直視麵色慘白的小廝,淡淡道“說,一字一句的說,少了一個字,死!”
小廝瞬間渾身亂顫,嚇得失禁,嘴巴一癟哭喪道“說……說了……說了我是不是……就不死了?”
“……”朱棡隻是直視他。
那小廝渾身一顫“說……我說……。”
“我家公子說……說這個姑娘不守婦道……說王爺……說王爺是莊稼漢……。”
一旁的學子聽著眼神幾乎要殺人一般,那小廝的主子更是氣的心梗,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那女子是高麗王室,那莊稼漢是大明皇室!
說高麗王室女子不守婦道,說大明皇子是莊稼漢,這已經是將刀直接架在脖子上等死了。
孔希學眼神一黯,他垂頭而下,緩緩的搖了搖頭,眼神中的失望十分明顯。
他也疑惑。
為什麼天下士子的品性如此斑駁不一。
他從小便受儒生教學,教授天下書籍,作為天下學子的師承,孔府當家人的身份不允許他不忠於自己的先祖。
可孔希學也發現了一個難題。
儒學可讓人升官發財,卻不能讓人正身問心。
天下百萬士子,又有幾個是赤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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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黃子澄這樣的人,就算是讀書讀了十幾年,又學到了什麼?咬文嚼字,還是說言語刁鑽?
孔希學不知道,他內心也不得解。
盧躍渾身顫抖,隻覺得這些學子當真是特娘的瘋了,這些話也敢當著他人言說,真真是不要命了啊!
要是被陛下知道這些話,不得撕了這群混賬?
當今天子就是種地出身,雖時常掛在嘴邊,但多是緬懷之意,你這群混賬居然是讓皇家真的回去種地,那不……。
麻煩啊!
這麻煩還落入了他盧躍的手裡。
盧躍知道,這事自己絕對絕對不能犯糊塗,小事自己和稀泥就算了,這件事得擺正態度!他老盧可是一顆心向著朝廷的。
“混賬!”
盧躍一拍驚堂木,連帶著烏紗帽都在腦袋上蹦了一下,盧躍怒斥道“爾等混賬,如此大言不慚,竟敢……竟敢直言今上。”
說完,盧躍起身“此事本官無權做主,今日審案到此為止,待本官請示陛下!”
……
盧躍將此事匆匆給定下,一是為了將這事推給陛下,二是不讓這案子在自己手裡過太久,自己可沒權利去斷關於皇家的案子。
應天府衙門暫且收押幾人,百姓們也匆匆離開,不再看熱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