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稀聽到嘈雜聲，陳皓看了看項炎。
不是說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交通部門一時趕不過來嗎？
“聽聲音……不像交通部門。”項炎解釋。
他自幼習武，聽力遠勝常人。
另一邊。
因為兄長屍體還在路邊，李剛率先折返事故現場。
“我的貨……”
他突然色變，發瘋般衝過去：“彆搶……不要搶！那是我的貨……”
兄弟倆是幫廠家運貨的。
如果這些貨，在他手裡被人搶了，廠家絕不會罷休。
站在廠家立場，貨是在你運輸中丟的，怎麼說都應該負責吧？
聽到李剛呼喊聲，陳皓立馬追上去。
終於。
看清楚了。
人！
密密麻麻全是人！
一看就是附近村民，正在搶洗發水、沐浴露，手提肩扛搬著跑——運回去之後又來，跟螞蟻搬家似的。
“站住！”
陳皓喊住李剛：“你現在去有什麼用？那麼多人，你能阻止得了？”
“他們搶了貨，那麼多錢……我賠不起啊！”
“放心，一件都不會少。”
他心思一動：“項炎，跟在後麵拍下來，我也去搶點東西。”
說完。
在眾人疑惑目光中，他朝貨車那邊跑去。
順便戴上口罩。
幾分鐘後。
項炎跟在後麵用手機拍。
陳皓拉住一個老頭：“大爺，貨車司機都死了，屍體就在那邊呢，您看到了嗎？”
“怎麼啦？”老頭翻白眼。
“人都死了，咱還拿人家東西，我覺得……於心不忍。”
“他是你殺的？”老頭反問。
“我路過的。”
“那不就是了！”
老頭很理所當然：“他死是他死，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反正他都死了，東西又帶不去陰曹地府，我們拿走不是很正常？你彆礙著我！”
“大爺，我其實也想拿……”
“那就拿啊！這麼多，我也拿不完。”
“就是……我擔心這種事，會被當做搶劫。”
“你會不會說話？！”
老頭愈發理所當然：“這叫撿拾！撿拾懂不懂？沒有人守在這，東西就是無主的！”
“人家都死了，也沒辦法守著啊。”陳皓指著不遠處的屍體。
“他死了不守著，我有什麼辦法？”
“這……”
“你怕什麼？法不責眾！”
看！
老頭不是不懂法，而是認定法不責眾。
陳皓最終並沒有‘撿拾’，悄然退出了零元購人群。
轉身瞬間。
他雙眸中儘是冷意。
類似情況很常見，上一世出現過無數次，有的是貨車翻車之後，車上貨物被一搶而空，有的是農作物、中藥材，被周邊村民直接哄搶。
村民當真不知道是犯法？
知道！
但他們認定法不責眾，隻要大家一起乾就沒事。
在陳皓上一世，但凡出現過類似事件，官方確實是法不責眾。
還沒聽說類似事件，有參與者被判刑的。
可……
明明是搶劫啊！
而且是最惡劣的趁火打劫！
彆人出車禍死了，他們搶死人的東西，還有人性嗎？！
“拍完了？”
陳皓走到項炎麵前。
“拍完了。”項炎點頭。
“繼續拍！”
陳皓吩咐道：“最好把每一個，參與哄搶者的臉，都拍清楚！”
旋即。
他掏出手機。
撥通王將軍號碼：“如果一輛卡車翻了，附近數以百計村民，哄搶車上的貨物——通常怎麼處理？”
“這……”
王將軍一頭霧水，不明白為什麼問這個：“一般……讓村民把東西交出來？”
“你也覺得法不責眾？”
“這……”
“法就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