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子天賦很高,現在找到說不準還能救回來。”
這句話裡的擔憂是顯而易見的——這位皓月宗修士擔憂的不可能是羅溢,而是自己的命會不會被皓月宗拋出去當棄子。
剩下二人聽明白了大哥話裡的信息,其中一人低聲問道
“大哥,那要是他……他真死了,淩雲宗那邊發怒怎麼辦?裝不知道嗎?”
“裝?那些長老可都是化神,搜魂對他們來說與吃飯喝茶一般。如果情況真的是這樣,那隻有一條路。”
“什麼路?2
“還能什麼路,分頭跑啊,能活一年是一年。”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情況對於這幾個皓月宗的弟子來說有多麼嚴峻可想而知。
各個地界的大宗門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自然是說一不二,能夠進去的弟子天分上限最低也是金丹——彆看金丹聽著不怎麼樣,走到這一步便已經勝過八成的修士了。
這樣的發展態勢,哪怕宗門的門風再好也大概率會讓弟子產生自傲自大的心態,畢竟高於那些隻有元嬰坐鎮,弟子最高才是金丹的小門派。
也正是因此,不同的大宗之間很難不發生摩擦,就比如皓月宗和淩雲宗,西南的太和門與風神宗等等。
但摩擦歸摩擦,彼此之間還是遵照著一條心照不宣的潛規則——許傷許殘不許殺。
打傷了,能治;打殘了,還能治。
哪怕你把彆人的經脈都重創,要是你夠財大氣粗,拿的出罕見能修補根基的天材地寶,那事情也不是不能壓下去。
但殺人可就不是一回事了,這是赤裸裸的挑釁,哪怕是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也不是你不由分說就能殺的。
鎖龍淵裡有沒有死過人?有。有沒有殺了人還平安無事的?也有。
但前提是殺人的得是某個大宗門的內門或者親傳弟子,被殺之人得是小宗門的弟子,那樣大宗還能壓的下來——有本事你打上門來啊。
可是羅溢背靠的是肖銘,肖銘背靠的是淩雲宗和肖家。
他們,真的敢打上門。
故此事情變得十分微妙,原本被追的那方直接不抵抗跳了,抓人的一方反而嚇得半死。
……
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在這萬丈深淵的無邊黑暗下,昏迷過去的羅溢身旁多了個模糊不清難辨相貌的身影。
雖不知其相貌,但憑借動作足以判斷他在乾什麼——觀察。
根據跳崖必撿到寶貝的主角定律來說,隻要他沒有被天道拋棄,那麼這個出現的身影就絕對不會對他有危險,更何況南邊剛拿到旗子的肖大少也沒有任何危險預警。
那就證明羅溢此刻不但沒有難,而且大概率是有福。
幾束靈光掃過羅溢的周身,化神大能肖萬山用來遮掩妖氣的手段竟然頃刻間被化於無形,羅溢也露出了其本來的麵目。
有龍鱗卻無龍爪,有龍魂卻無龍貌,有龍心……卻無龍形。
“半妖麼……”
低沉的聲音從模糊的身影內部響起,空靈中帶著些許孤寂,但隱約能夠聽出其內蘊含的氣勢,渾不似活物能產生的聲音。
一句半妖,一聲哀歎,說不出是失望還是悲哀。
天賦超絕,受困羸弱之軀;魂強心堅,難破肉體之限。
若是羅溢生就純血龍種,將來的龍族便會迎來一位威震天下的龍皇至尊;而生在人族一方,渡劫飛升之列便會再添一人。
妖族的長處在於生來便帶有強悍肉身與法力,人族的長處在於周身經脈能夠極大限度的轉化靈氣,二者互有長短,也都有資格稱霸神州。
可羅溢的功體偏偏是個半妖——筋骨弱於龍身,經脈又不全,隻能是高不成低不就。
境界低時還好說,但越是往上走弊端越大。
可以這麼說,羅溢現如今的修煉完全是靠著驚人的悟性與天賦在拉著拖後腿的功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