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師弟,這個答案還滿意麼。”
道心受損兄弟生隙,許多的誤會和猜忌就是在這不經意間種了下來,尤其是羅溢這種心理狀態,若是權當無事或許能夠暫且平安,但對於修行來說,有一個解不開的心結才是大忌。
落下這麼根刺,對羅溢,對肖銘,對其他的同門來說都是潛在的危險,因此不能不除。
但偏偏這樣的刺是最難拔的,羅溢害怕自己的半妖身份會遭人唾棄,也害怕那個將自己拉起來的人再推自己下去,這種情況下任憑肖銘說一百遍一千遍丟下也無濟於事,因為是個人的腦子裡就會冒出一個想法——萬一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將來的事情誰也料不準,這是羅溢學到的,也正是他擔心的。
這樣一個千言萬語都解不開的死局,倒是被肖銘硬生生鑿出了條生路。
夢中結,夢中解。
他在識海中把當天羅溢夢裡的內容再重新演一遍,但這一次,小羅不會再順著乾龍皇的劇本走下去了,因為導演已經換了人並且親自下場。
肖銘就站在羅溢的身後,用手搭著羅溢的肩膀,一步一步帶著他破了心結。
他不會允許這件事情成為羅溢的心魔,既然當天得知,那便在當天把這件事情徹底了解,將這危險扼殺於搖籃之中,讓他困於識海內再掀不起半點風浪。
羅溢對那場夢念念不忘,那便沒必要忘了,肖銘把想說的話和想傳授的道理都放在了夢裡,將那些恐怖惡毒的意象也都在夢裡儘數除掉。
等醒來之時,天還是天,地還是地。
師兄,還是他眼裡那個那個博學穩重平和謙恭的師兄。
唯有夢裡的內容發生了變化,待他回想起來之時,足以明白肖銘的心意。
所以當肖銘笑著問他可還滿意時,羅溢並沒有抑製不住的哭出來,也沒有再一次向大師兄展示自己年幼弱小的一麵,隻是露出滿足的微笑,點頭道
“嗯。”
“不過,師兄師姐們不會嫌惡我,不代表其他修士不會,這半妖的身份,還是接著瞞下去比較好。”羅溢笑道;
雖然語氣中仍是在考慮自己的身份,但已經全然沒了此前的頹喪和畏懼,隻是理性的分析,精神頭明顯好了許多。
“安心修煉,四叔的手段能足夠遮掩你的身份了,就算有一日此事被眾人所知……沒關係,天大的事情,師兄我會擔著。”
“師兄……”
“師弟,你信不信我?”
“信。”
呼————
談笑間,幾縷清風拂麵,帶走了眼角最後的一絲尚未乾透的淚痕,也送來了許久難覓的感悟,羅溢躁動不安的丹田和無法控製的暴漲氣息,似乎都在預示著什麼。
一念間,乾坤儘在內景中;半晌時,日月星河攬入懷。
氣息節節攀升完全不受羅溢控製,通體發光就好像下一秒靈力就會漲破經脈,但羅溢沒有慌,肖銘也沒有慌,他們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果然,在氣息提升到一定的地步之後就意識到了這似乎便是羅溢的極限,於是停了下來,而他紊亂的呼吸下逐漸恢複正常。
想要將吞入體內的巨量靈氣儘數煉化,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但好在元嬰修為的肖大少足以兜底,陪在旁邊護法也是理所當然。
房門窗戶緊閉,但裡麵的氣息與靈力交彙何等強烈隻要是個修士就能察覺。
在門外等候的三位氣運之子麵色波瀾不驚,在神識捕捉到屋內的動靜之後,三人皆是相視一笑——大家都是過來人。
“小師弟這是要突破?”
“看這架勢,要麼是突破,要麼就是師兄在裡麵把小師弟吞了。”
“師弟莫開玩笑,咱們都這麼過來的,是不是突破心裡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