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太深奧了,我、我們聽不懂啊!”
半晌過後,終於有弟子說出了大家的心裡話,不過問話時倒是沒忘記肖銘更喜歡彆人叫自己師兄。
雖然感覺很有道理,肖銘那股慷慨激昂的情緒也深感染了他們的情緒——但聽不懂真的是聽不懂。
不過就算聽不懂,問題也絕不可能出在肖長老身上。
肖長老是誰啊?
那是飛雷真君的親兒子,得了東南王真傳的肖家少主,一人鬥殺三個元嬰魔修的大佬,深受雲長老信任的年輕俊傑。
他們寧可相信肖銘說的太深奧了,自己聽不懂,也絕不願相信肖銘會瞎編亂造。
當然,肖銘說的每一句話本身也不是亂編的,這一點他們能夠從他的語氣和絲滑程度判斷出來。
再看肖大少,他隻是淡淡一笑,借祥光在身,接著開始忽悠
“深奧沒有關係,大家都有修為在身,過耳不忘是再正常不過的能力。”
“現在不懂,那就先記著,我講的內容是沒辦法一下子悟出來的,得慢慢的磨、慢慢的想,說不準在人生的某個階段,某個時刻,你們突然就懂了當中的某一句話。”
“這一句,足以使你們的人生得到轉折。”
“各位都是根骨上乘的英才,其中有些人將來的成就不在我之下,我所說的雖說是一些散亂無序的經驗之談。”
“但我相信你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悟透。”
“畢竟,淩雲宗的未來,其實在你們身上。”
“原來如此……弟子受教了。”下方眾多弟子當中,有人言道;
語重心長,態度和緩,肖銘平和的說完了最後一句話,袖子一揮,如仙人般飄下了上方主壇,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林師兄。”教習丁竹青開口問道“這肖長老有些奇特呀。”
“往日裡,咱們講道都是依據道藏經典,講述當中奧妙,道韻流轉平靜自然,可肖長老講道卻是自行發揮慷慨激昂,甚至手腳並用,咱們可從未見到過。”
“師妹,你覺得肖長老是在胡謅?”林教習眯眼笑道;
“那自然不是,胡編亂造者大多顧左右而言他,講話磕磕絆絆,可沒有這麼絲滑和如此充足的底氣,隻是今日……實在是有些奇怪。”
丁教習疑惑,而林廣海隻是成竹在胸的撫須而笑,言道
“肖家世代抗魔,往上追溯得有七八千年,人妖之戰末期便在東南紮穩腳跟,所憑借的無疑是世代相傳的焚天極焰。”
“能煉火者甚多,能煉焚天極焰者也不少,但能用至化境,非大毅力、大勇氣、大誌向者不可。”
“極焰暴烈難以掌控,越往上走越難,肖長老便是其中佼佼者。”
“焚天極焰對性格有一定影響,另一方麵則是肖家家風向來如此。豪放與平靜,從來都沒有誰為正誰為逆之說,肖長老講道時雖無道韻流轉,卻有天降瑞兆,這難道不是我等親眼所見嗎?”
“能傳授經驗給弟子,便是合理。”
丁竹青深以為然,點頭稱是“師兄所言,甚是有理,受教了。”
摸著良心說,肖大少應該好好感謝一下這位林教習,弟子當中能被他忽悠過去的人多,但負責授課的教習們可不一樣。
他們雖然修為不如肖銘,但那隻是被先天所生的根骨限製,學識方麵可半點都不弱。
也就是林教習,次次都站肖銘這一邊,沒有他,肖大少瞞天過海沒那麼容易。
幾位教習聊得很迅速,而肖銘此刻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朝著幾位教習微微抬手
“肖銘不才,年歲尚淺閱曆不足,讓各位見笑。”
“不能這麼說。”崔教習朗聲開口,語氣中是尊重與佩服“肖長老的講法雖然簡短,卻包納萬千,獨具一格又彆開生麵,我等欽佩不已。”
一番友好的商業互吹之後,肖銘的瞞天過海之計成功達成,不僅沒丟麵子,還成功裝了一把,當真是好不快活。
而肖銘之後,便是林教習登上主壇,開壇講法。
肖大少穩坐主位,正值暗爽之際,卻忽的想起崔教習的話。
“肖長老的講法雖然簡短,卻包納萬千。”
‘等等。’肖銘意識到了不對‘我說的很……簡短?!’
一日十二個時辰,肖銘講了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小時,從下午講到了落日——可得到的評價居然是簡短?
他看向了林教習,心中隱約有一絲不安。
講道結束之前任何弟子不許出講法殿,但弟子們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休息,消化一下龐大的信息量,順便為下一節做準備。
半個時辰後……
“各回座位,寧心靜神。”
當——當——當——
又是三聲鐘響,內外門弟子皆從剛剛的說笑打鬨回到了自己的蒲團之上,正襟危坐麵容端莊,靜靜等待著林教習說話。
沒有起立老師好這種過程,也沒有舉手提問的規矩,開篇便是正題,講到什麼停算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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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篇,太上洞玄靈寶救苦妙經。”
“救苦天尊,遍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撥諸眾生。得離於迷途,眾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我本太無中,撥領無邊際。度雲開生門,祥煙塞死戶。初發玄元始,以通祥感機。救一切罪,度一切惡……”
‘哦?這篇我好像讀過,倒也不意外。’肖大少想到;
一個時辰之後……
‘嗯,差不多到我講完的時間了,看樣子林教習還有一番精力,眾弟子們還有不少的感悟,宗門蒸蒸日上啊。’
兩個時辰之後……
‘一篇經典竟能得出如此多的感悟,哥的悟性確實也不弱,看小葉他們好像也一樣。’
四個時辰之後……
‘雖然不算厭煩,但林教習居然還在講,修士的忍耐力果真不是蓋的。’
十二個時辰之後……
‘不是哥們,一天了啊!’
此刻的肖大少望著手裡的天日輪——天日輪,即肖大少自己給自己做的手表,即使修士感通天地能夠精確感知時間,但他仍然喜歡用手表。
望著走了兩大圈的天日輪,肖銘的麵色已經開始變得有些猙獰。
林廣海教習一個人說了一整天,期間隻是略微小憩了片刻,但絲毫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十二個時辰過去了,依舊滔滔不絕源源不斷。
下方的弟子,原先還稱得上是感悟頗深,但有已經開始有少部分人出現厭煩的情緒,額頭上也流出了細汗。
肖銘和四位氣運之子倒是還好,肖大少本身是聽得懂的,但驚歎於林教習的毅力。
二十四個時辰,兩天過後……
練氣期的弟子紛紛敗下陣來,完全是一副聽不進去的樣子,靠在桌子上不是發呆就是看手——林教習的聲音自帶法力,他們不可能睡得著,隻能硬撐。
三十六個時辰,三天過後……
這回,築基期有些弟子也磕不動了,隻剩下不足半數在撐著,腦子和悟性勉強還能跟上。
好消息,林教習終於講完了,可以休息一會兒了。
壞消息,胥錦雲教習頂上,看樣子又是一場持久戰。
一直到這裡,肖銘才有那個空當問一聲林廣海
“林教習,你知道我入宗不足五十年,此前的宗門講道,大抵要多長時間。”
看著長老肖銘的懇切神色,林廣海隻是思索了片刻,然後回道
“以我的記憶與他人所說來看,短則日,長則半月有餘。”
“那這次您估計……”
“按目前來看,七八日便足矣。”
“嘶——”
我們無法知道肖大少的心情是怎麼樣的,但從他複雜的神情以及扇形統計圖般的眼神來看,其絕對沒有感到高興。
前世中學,老師講課,一拖就是七八分鐘,下課攏共也就是十分鐘,連上個廁所的功夫都沒有。
這一世,修了仙入了宗門,從聽課的成了講課的,結果一拖就是七八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