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擒肖銘,這是來自聖女秦芝語的死命令——以魔羅宗與淩雲宗的戰端來看,他們實在是承擔不起與肖家開戰的後果,秦威隻要腦子沒有壞掉就不會去碰肖定方這頭老虎。
中南和東南各有歸屬,淩雲宗與魔羅宗爭奪的是這六個州生靈總和所彙聚的氣運,若是肖家橫插一杠出手乾涉,無論肖定方自己願不願意,那事實上就等於放棄了壓製混沌裂口,但凡魔物防線出了點岔子,東南氣運必然不穩。
淩雲宗不願牽連本就擔負抗魔壓力的肖家,魔羅宗也就算準了這一點才敢動手——可若是肖銘死在了他們的手裡,那戰局基本上就再也控製不住了。
製住肖銘或者是生擒肖銘,最起碼不會觸怒肖定方,還白得了個重量級的籌碼,到時候便有了製約肖家的能力,畢竟肖定方和梅映雪絕不可能舍得放棄肖銘這個獨子。
“生擒肖銘,其餘孽畜不願降的一律趕儘殺絕!”
褚歲良激起了魔修們體內魔道功法的邪性,也影響了他們早已被汙染的神智,一時之間,眾多魔修個個都變得悍不畏死,浩浩蕩蕩的殺向下方的淩雲宗護山大陣。
魔修們徑直衝入了淩雲宗山門之前的那座陣勢之內,與出陣迎接的大能們短兵相接,而淩雲宗的執事和弟子此刻也儘數聚集到了主山之上。
新入門的弟子不許出戰,這是四大長老一同商議的結果。
他們當中有的是凡俗出身有的是世家出身,但不管從哪裡入宗,都是這個宗門當中最年輕也是最弱小的一批人,休說參與當年的大戰,說不準連和魔修交手都沒有過。
魔道功法累積殺業但是修行速度極快,因此他們收弟子從來不看根骨與天賦,對於門人的死傷更是毫不在意——但淩雲宗不是魔羅宗,乾不出這種事情。
早在剛開戰的時候,淩雲宗便把有所屬勢力的弟子秘密送回其原本的家族保護,而山下那處小鎮子當中的弟子家屬則都被接到了山上,隨時準備與年輕弟子一同撤往東南。
魔修不擇手段,兩百多年前那次大戰當中就發生過魔修擄走門內弟子至親來威脅的例子,若是不從便當著兒女的麵虐殺父母,當著兄姐的麵淩辱弟妹。數十名弟子既不願意投靠魔宗出賣師門,又無法坐視親人被折磨致死,被逼當著眾人的麵自殺以此來保全自己的家人。
很可惜,即便他們已經殞命,即便宗門高層拚了命的營救,大多數弟子的親屬還是慘遭魔修毒手。
此誅心之計是秦芝語的主意,也正是因此她才不敢在這次大戰中露麵,而是讓檀真全權指揮前方大戰——雲婉青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
將家屬接上淩雲宗,若宗門完好無損,那他們自然太平無事,若淩雲宗落敗則可以以最快速度用連環傳送陣躲入夏州,這一點讓那些剛入門的凡俗弟子安心許多,也讓在前衝鋒陷陣的弟子沒了後顧之憂。
現在,魔修們在弟子當中最大的目標毫無疑問不是這些年輕的小修們,而是那個最近那個行事愈發高調的肖大少。
“東南少主這個名頭太大,肖真君護短又天下皆知,魔修們這是打算拿你挾製東南肖家……躲一躲吧,現在不是好勇鬥狠的時候。”
說出這番話的是梅護法,她剛將齊秋兒送往宗主寢殿便趕來了主山,正好聽到了褚歲良的命令,於是急慌慌的攔住了正要出陣的肖銘。
肖銘與梅玉欣對視,圍在兩人身邊的眾多弟子一語不發。
“不行。”肖大少果斷的搖了搖頭“我必須去。”
“你這又是何苦,外麵的魔修一個比一個癲狂,他們的目標可都是衝你來的!”梅護法的情緒略有些激動,言道“就算不為你自己想想,也該替肖真君和梅真人想想,想想他們二位抗魔大修的一世英名!”
“梅護法,不必多言,我心思已定。”
肖銘腹中雖有千言,但現在魔修攻山,他早已沒了妙語連珠的想法,隻是簡單的用目光掃了掃身邊眾多沉默不語的弟子,暗中向梅護法傳聲,反問了一句
“我躲了,他們呢?”
梅玉欣雖然沉迷修行但也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來現在的情況,哪裡看不清這些弟子們的糾結——身為受肖銘照顧已久的師弟師妹,他們自然不願意看到自家的大師兄身處險境,甚至被魔修擄了去。
但令他們羞愧的是,麵對這些心智受控一心拚命的癲狂魔修,肖銘這個主心骨若是不在,他們實在是沒有太大的底氣,從這一點來說,他們又十分的希望大師兄能夠領著自己一並戰鬥。
這是依賴心理,是修行路上的大忌,一點都沒錯,但他們除了是修士之外還是人,但凡是人,在麵對這種情況時就都免不得產生這種心理。
好在肖銘替他們做了選擇——你們沒有逼我,也不必為此心中有愧。
一句“他們呢”反問回去,梅護法縱然還想再阻止肖銘,此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她的性格如此,哪怕肖銘與他毫無交情,出於大義也會來阻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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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在肖銘的一聲反問,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世上之事有的時候就是如此,梅護法不希望肖銘以身犯險沒有錯,肖銘自認大師兄就是乾這個的自願涉險也沒有錯,弟子們無非是人之常情,沒有一人強逼肖銘留下更沒有錯。
修為在半步元嬰之上的執事們早就衝了出去,他們是淩雲宗內與魔修搏殺經驗最多的人同時也是對抗魔修的中堅力量。而看著身邊這些常年待在山上,鬥法經驗尚淺的內外門弟子,還有在自己麵前的梅護法,肖銘開口道
“都彆拿看死人的眼神看著我,魔修們隻是想生擒我,對其他弟子都是格殺勿論,殺敵的首要條件是保全自己,顧好自己的安全才是你們最重要的事情。
至於威脅到我的安危……他們還不夠格。”
赤玄二旗握在手中,焚天極焰隱隱顫動,青木魚竿靠在儲物戒之內,肖銘再不廢話,足踏半空飛往激戰的法陣之中。
“金丹之上的帶足毒丹法器跟我走,咱們去給魔羅宗上上強度。”
山門外的法陣內滿是淩雲宗修士與魔修之間的身影,魔羅宗是攻山的一方自然正常,但淩雲宗一方的修士卻沒有躲在護罩之內,而是毫無猶豫的主動入陣。
年富力強又衝勁大的金丹弟子尚且不說,初一交手雖然被魔修的模樣和強橫嚇到了幾分,但都被人家打上門來了,在連番的壓製之下也算是被激出了火氣,動手從逐漸的保守變得愈發凶橫。
主場作戰最不缺的就是後勤補給,魔修不擇手段玩下三濫,淩雲宗這邊乾脆是毒丹和符籙一個接一個的撒,魔羅宗一方深感棘手。
但鬥的最凶的卻不是那些年輕的弟子,反而是那些半步元嬰和元嬰境的那些個執事們,這些執事毫無例外都有一個共同點——年齡都在二百歲之上,而且都經曆過當年的那場大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