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都是我們在拚命,皓月宗不過順手幫忙,過分了……”
“那就拖,齊仕方卜算之能鬼神莫測,就算令尊突破到中期,也隻能壓製無法格殺,若這場大戰真拖個一年半載的……魔物一旦消停,東南王可就回夏州了。”
皓月宗與魔羅宗,兩者當中一個起碼維持著表麵上正道的身份,另一個是不折不扣的魔門,但現如今的態勢卻讓秦芝語這個強橫的魔修大感憋屈。
她哪裡不知道皓月宗是得寸進尺,但架不住現實如此。
同意了條件,就算成功滅了淩雲宗奪回中南,兩州之地被分走氣運大減,勢單力薄又無盟友的魔羅宗隻能向對方稱臣,將來說不定還會被吞並。
可若是不同意,那麼就會像佟半夏所說的那樣——現如今肖定方沒有餘力出手,在沒有外援的情況下淩雲宗被迫頂多也就是帶著弟子殘部去東南避難,一旦等肖家騰出了精力,到那時被兩麵夾擊的可就是魔羅宗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思來想去重重矛盾,秦芝語終究還是鬆了口,向來自視甚高且被眾人捧在手上的她,頭一次在另一個女修麵前露出了委曲求全的神色,眼眶微紅,低頭道
“我答應。”
“秦聖女果然痛快!”佟半夏從站起身來,笑道
“貴宗再多堅持幾日,待本座調集人手資源,親自入中南……殺雲婉青。”
言罷,佟半夏斜睨著瞟了一眼秦芝語,麵容上雖沒有露出什麼得意洋洋的表情,但若是站在她旁邊,絕對能感覺到那股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得勝者氣質。
“本座告辭。”
輕輕的欠了欠身子,佟半夏寬袖一揮便把投影符收回,清晰的身影逐漸變得模糊,隨後便化為靈氣消散的無影無蹤。
隨著佟半夏身影的消散,秦芝語再也無法忍受,一掌拍在了寢殿之內的牆壁之上。
轟!!!!!
雖然聖女寢殿有法陣保護,但這一下也著實不輕,竟讓袞州深處的魔羅宗總壇震動了幾分,將總壇之內剩下的下人和仆役嚇得不輕。
“雲婉青,佟半夏……”
秦芝語的眼眶通紅,目中隱約有淚光閃爍——身為一個化神境魔修,身為自降生以來就淩駕眾修之上的合道大能之女,她從未受過如此的奇恥大辱。
想當初魔羅宗還是中南地界說一不二的絕對霸主,淩雲宗齊仕方還隻是化神大圓滿,東南肖家也被九耀劍宗壓製,自己是何等風光。
她生來高貴、她是中南當之無愧的二號人物,也是整個濟國內舉足輕重的大佬,畢竟自己這個聖女早在兩三百歲時就開始接手魔羅宗的事務,靠著鐵腕格殺了一切對自己有異議的大修,甚至現在的中南之主淩雲宗曾經也被她強勢打壓過。
以前的意氣風發與現在的委曲求全一對比,讓這位秦聖女不禁落淚,幾欲控訴起了命運的不公。
在秦芝語屈辱落淚之時,她隻覺得自己如何可憐與無力,仿佛自己不是一個手中血債累累的魔教聖女,而是個被逼無奈的好人。
隻可惜眼淚打動不了佟半夏,也打動不了雲婉青——這兩個老對手,無論從謀劃還是修為來說都遠勝於秦芝語這個公主脾氣的聖女。
假設雲婉青見到了秦芝語,大概率會一劍劈了她為自己門下的那些弟子報仇,然後撂下一句“這世上,並不是誰哭誰就有理,你還能哭,但那些被你逼死的小孩們卻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
萬裡之外,皓月宗的大殿之內,佟半夏十分滿意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摩挲著手中的符籙,臉上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瀾州,巒州,都是好地方,加上淩雲宗庫房內那麼多年的積累,說實話也算是筆好買賣了……可這隻不過是下策。”
“淩雲宗,魔羅宗,一個都不必留,都吃乾抹淨才好。”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輕微的敲擊聲,佟副宗主自然知道這是誰的,大手一揮將門打開,門外則站著一個恭敬無比的女修。
“主人。”
來者是執事方鈺,是佟副宗主親自挑選的隨侍文書、貼身大秘,同時也是她手中最為得力的骨乾之一,為她在皓月宗內打擊以賀佐軍等其他長老為首的派係,以及搜刮靈石寶物立下了汗馬功勞。
“來的正好。”佟半夏招了招手將她喚來,而方鈺則十分自然的蹲在了佟副宗主的旁邊為他捏腰捶背。
“那幾個世家和萬法宗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主上放心,我帶人登門拜訪挨個審查,並州那幾家殺了幾個挑頭的敲打一下,剩下的那些我把他們家主換了,絕無差錯。”
“嗯。”享受著一個得力下屬的伺候,佟半夏慢慢閉上了眼睛,口中不由得感歎道“你果真是個人才,當初把你從曾為慈手裡要過來確實要對了。
比起和蠢貨談判,還是你這樣的聰明婢女招人稀罕。”
“蠢……貨?”方鈺臉上多了幾分的好奇,但剛要開口詢問時又仿佛察覺到了什麼,馬上低下了頭顱不敢再直視佟半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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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膽子小的很,嚇成這個樣子。”心情大好的佟半夏露出了幾分戲謔的笑容,看著麵前戰戰兢兢的婢女道“又不是什麼不可言說的機密,本座的意思……你可比魔羅宗那個腦子不大靈光的蠢婆娘聖女聰明多了。”
“魔羅宗功法儘是影響神智的路數,因此魔修自然都是些蠢笨貨色,哪怕是所謂高層,在主人眼中是蠢貨再正常不過。”這段回話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信息,方鈺也沒有什麼獨到的觀點,她在這個將自己當作貼身奴婢的副宗主麵前說話,永遠都是在附和。
“隻知道逢迎我,宗門大事你懂些什麼……”佟半夏打了個哈欠,舒適的靠在了靠背上,緩慢的閉上了眼睛,呢喃道“魔羅宗可不是沒有聰明人,隻是秦威秦芝語這對父女蠢罷了。”